30-40

丝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感到深深的疲惫,像是全身心地投入了一场交锋,倾注了感情,最后却无法全身而退。

  他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额头,同时遮去了刺眼的阳光。

  他和秦煜时就这么结束了。

  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

  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毕竟一开始的规则就是如此……

  思绪被陡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

  纪斐言撑着手臂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打来的人是谢清越。

  他有些诧异,接通电话后问道:“你怎么会打电话来?”

  “斐言,你跟秦导之间没事吧?”谢清越显然也看到了最近疯传的绯闻。

  “没有,”纪斐言揉了揉太阳穴,“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除去那一层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关系,他和秦煜时也不过是常常合作的普通朋友而已。

  “我来吧,”秦煜时快步走过去,拽起沈燮安的胳膊,“沈燮安,怀星已经过世,让他体面地离开吧。”

  沈燮安像是断了线了木偶一样,被秦煜时拽起身,失魂落魄地撞到床板,却依旧握着纪怀星的一只手,不肯松手。

  那只手早已没了主人的体温,只剩下另一个人的温度,以无法挽留的速度消逝着。

  “放手吧,沈燮安。你还想做什么?”

  “放开我……”沈燮安的目光始终在床上的人身上,口中喃喃着,“我跟怀星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燮安!”秦煜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字道,“你想见怀星的遗体快速腐烂吗?怀星过世,痛苦的不止你一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家人看到会是什么感受?!”

  也许是“腐烂”这个词触动到了沈燮安,又或是“家人”二字的分量让他无法承担,握着纪怀星的手倏然间松开。

  十二年的陪伴,也在刹那间远去了。

  从此纪怀星这个名字再也不会有任何温度,那颗永不坠落的星星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漫漫长夜。

  沈燮安踉跄了两步,重重撞上床头柜,却仿佛毫无知觉,就这么怔怔望着纪怀星的遗体被人运走,直到消失在视线,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一抹强烈的不甘,想要冲上去将移动床拦下,却被秦煜时攥住了手腕。

  “够了……沈燮安,”秦煜时低声,“这里是医院。”

  沈燮安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用力甩开他的手,胀得通红的眼睛看向他,忽的笑了:“秦煜时,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秦煜时凝视着他,漆黑的眸子宛若一片寒潭,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沈燮安的笑愈发的癫狂:“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还是来炫耀你的情人?你算怀星的什么人,对他的事比他的亲人还关心?”

  回应他的是一个狠厉无比的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突兀又迅猛,因为毫无防备,沈燮安被狠狠打到了地上。

  “秦煜时!”纪斐言的脸色霍然变了,他没想到秦煜时会在医院对沈燮安动手,更没想到秦煜时会下这么重的手。

  秦煜时走过去,拎起沈燮安的衣领,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是啊,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来刺激你的。沈燮安,你现在在这里演戏给谁看?你以为自己很深情吗?!”

  沈燮安瞪大了眼睛,眼球里渗满了血丝,狰狞得不像个人。

  秦煜时抬高了声音:“你爱的不过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明星罢了!你永远只想看到他光芒璀璨的样子,当他满足你的幻想,你就对他深情,当他不再完美,你就会想要别人,所以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会对他失望!到死都是这样!”

  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插在沈燮安的心脏上-

  晚上六点,假日咖啡厅二楼包间。

  纪斐言随秦煜时见到章平,微微点了下头:“章总。”

  章平其貌不扬,嘴唇边布满了乱蓬蓬的胡渣,打扮也朴素,眉目却很和善,看起来很好相处。

  见两人到了,他很自然地扬了扬下巴:“不用拘谨,坐吧。”

  “好久不见,”秦煜时在他对面坐下来,“最近一年怎么样?”

  “挺好的,身体好了不少。你呢?该不会一年都没跟你父亲见面吧?”

  听对方提及自己的父亲,秦煜时眼底划过一抹冷色,语气不善:“见面?有这个必要吗?”

  章平听他这语气,隐约意识到什么,长叹了口气:“你啊……毕竟血浓于水,至于像仇人一样相处吗?”

  “章平,”秦煜时眯起眼睛,声音不知不觉冷了几度,“如果你要聊这个,今天的话题就到此结束吧。”

  “好好好,别生气,不说还不成么?”作为这世上极少数敢在秦煜时面前提起他父母的人,章平清楚他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

  他的目光落到秦煜时身旁的纪斐言身上,语气暧昧了不少。

  “那就干脆聊一聊能勾起我们秦导兴趣的人?”

  “到底是我的兴趣还是章总的恶趣味?”秦煜时短促地笑了一声,丝毫没有要为他的调侃买单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谁几个月前不惜跟杨威升翻脸?”章平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难道是我让你得罪投资方的吗?”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