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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雨水一同被土壤吸收,她的不甘无处遁形。
宋湜也把手表塞进她的手心,她说:“你留着吧。”
雨突然就下大了,视线格外模糊,恰好可以遮掩曲薇薇此时眼中的倾盆。宋湜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爱要靠恨来伪装,她看穿了她的舍不得。
那天之后,宋湜也想,不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大概是她和曲薇薇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
宋湜也收拾好行李下楼,她的东西不多,就一个箱子,司机停在酒店门口等着。
这一天也有雨,她的航班迟了两个小时。
司机问她:“宋董,现在就走吗?”
“等会儿吧。”
她半开车窗,摸出一支烟想点上,拢火拢了半天,还是被风吹灭。
她刚想作罢,眼前蹿出一簇火苗,一只大手虚拢着,将她的烟点上了。
祝京南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车窗前,问她:“走走?”
宋湜也吩咐司机先把她的行李送到机场,推开车门,走到祝京南的伞下。
她抽的烟味道很淡,但还是呛了一下,眼眶因此红了。
祝京南给她撑伞,半边肩头被雨水打湿。宋湜也住的酒店离千帆分公司大楼很近,周边也都是写字楼,马路上汽车飞驰,滑行而过的水声划破寂静,又重归寂静。
“今天就回香港了?”
“是。本来来北京就是办事,也都办好了。”
祝京南笑了笑:“离婚算一件吗?”
宋湜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欸,你别这么说。”
纠缠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沦落到离婚的地步,他们心里都不好受。
早知道当初就不在一起了,宋湜也最近总是这样想,但这段婚姻,她自己也舍不得。
祝京南于是问了一些别的问题:“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宋湜也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有很多年了,只是她烟瘾不重。
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点玩笑:“刚到伦敦那会儿吧,那时候经常心情不好。其实我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吗?”
祝京南想说那些明信片的事情,又想不好以什么方式开口,旧事重提,往事倒带,对于现实的意义并不大,人是会变的。
宋湜也倒是很坦诚,她仰起脸,露出一个近乎于明媚的笑:“对啊,谁让你那几年一条消息都没有。我这么说,你会愧疚一点吗?”
“嗯,有一点儿。”
“就一点呀?不过真相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祝京南,我不怪你了。”
宋湜也说出这句话,自觉地停住脚步,祝京南也停下,他们被一把伞的阴影笼罩住,距离好像近了一点。
她坦率地说出这句话,眼眶却明显红了。
祝京南很了解她,了解她的说话习惯,一句话重复两遍,就是违心。
“可以怪的,阿也。”
宋湜也死死咬着唇,他们分别前见最后一面,她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否则以后回忆起来,总是红着鼻头的狼狈模样,她不喜欢这种回忆。
就算真的要怪他,也一定不是因为这件事。
一支香烟夹在她指尖,火星渐渐将纸卷吞噬,就要在一场细雨里燃尽了。
这场雨越下越大,走在街上,双脚踩进一个水坑中,鞋袜都湿了,北京进入秋天,凉意丝丝入骨。
宋湜也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又低头看脚下的路,他们走了有一会儿了,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停止,但一定会分开。
祝京南换了个问题问:“分公司为什么选址在北京?”
她低着头:“董事会的决定,选在首都,很正常吧。”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祝京南轻轻笑一声,笑声有点哑:“我以为,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至少会想到我。”
再由董事会决定,最后也要由她这个董事长拍板,何况是重量级战略分布。祝京南承认自己是有那么点异想天开了。
宋湜也的目光躲了躲。
她一直抿着唇没说话,祝京南又问她:“一定要走吗?”
“是吧。不然留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宋湜也眸中清澈,眼神的弧光在雨雾中显得模糊却温柔,“婚都离了,我的家也不在这里。”
祝京南顿了顿,一时间找不到一个理由反驳这句话,她并不觉得这里是她的家,尽管她的家人都在这里,她在这座城市也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之后还回北京吗?”
“我不知道。”
“我去香港看你。”
宋湜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沉默了很长时间,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祝京南,要断就应该断干净,免得夜长梦多。你会有新的爱人,我也会。”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