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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笑了笑:“都挺好的,妈。”
这声“妈”触到了钱诗的某处神经,她的心上顿了顿,于心不忍:“京南,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罪。”
“并没有,和阿也在一起这几年,我一直很开心。”
祝京南直来直往,并不是擅长说场面话的人,他说这几年很开心,也从来不是假话。从钱诗第一次主动找到他问他对阿也还有没有感情,他就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还会在一起。
即便结婚这三年,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这段感情伴随着太多爱之外的猜忌和不信任,但对于这段婚姻,他底色的态度永远是觉得幸福。
在爱宋湜也这件事上,得到的甚至可以是无反馈的幸福。
好像第二天早上醒来能够看到她就可以了,好像打一通电话能听见她的声音就可以了。
在他们互不相见的五年,他已经忍受过太多思念,对于迟到的幸福,甚至不敢再奢求什么,像是挤牙膏一样,每次只需要豌豆大小的那么一点。
钱诗说:“是我一手促成你们的婚姻,我们上一辈的事,统统都要你们来承担责任。”
“妈,我和阿也可以重新开始。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也可以重新开始。”
祝京南现在甚至不再畏惧重新开始,他们以利益为先决条件结合的婚姻,本就在爱之外添加了太多附加条件,他可以将过往种种统统打碎,他们从头开始,从恋爱到结婚,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普通爱侣一样。
钱诗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赤诚坚定的爱了,在得知宋定安出轨之后,在她自以为为爱奔赴千万里的婚姻失败后,她就不再觉得这世上会有多纯粹的爱。
她见过太多失败的婚姻,程亿慈和祝廷结婚后不久就主动离开,后来祝家又出现了一位女主人,然而秦忆雪也在很多年后搬离了大院,倘若女人为了爱,在婚姻中受尽伤害,还不如让一纸婚书变成单纯的利益结合体保障。
但这次她说:“祝你成功。”
祝京南笑了:“会的。”
他和宋湜也会有一段得到所有人祝福的感情。
祝京南再见到宋湜也是在祝听白的葬礼上,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胸前别了一枚白花,神情憔悴。
她站在后面,两人之间隔着人群,她离他很远。
宋湜也低垂着眉眼,有个女人走到她身边,低声同她说了一句什么,她接过女人递来的东西,脸上仍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动。
祝京南收回视线。
祝廷一病不起,秦忆雪伤心欲绝,这场追悼会到最后还是要由他这个弟弟来主持。
这天下了小雨,天气阴沉一片。
祝听白的骨灰盒被埋进墓地中,祝京南单膝屈身,摸了摸被雨水打湿的冰凉墓碑。
“大哥,一路走好。”
这是2021年的初冬,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平凡的一年要走入尾声了。
第74章 “祝京南,我觉得你在给我下套。”
宋湜也在酒店里收拾行李,她这次来北京,没在家里住几天,基本都住在酒店里。
她那天在追悼会上见到了曲薇薇,曲薇薇还是很纤瘦的一个人,大衣裹着她,看上去仅仅只有一具骨架。
曲薇薇将一个透明的袋子递给她,里面是一块机械表,表盘玻璃已经碎了,齿轮上沾着血。
宋湜也送过祝听白最亲昵的礼物就是这块表,甚至不是她直接送给他的,他那个时候拆出这个礼物,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运气好。
这块表不贵,几千块钱的交换礼物,跟他那么多数十万数百万的表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他就是戴了这么多年。
曲薇薇自嘲地笑了笑:“医院抢救失败之后整理遗物,他的东西没人去认领,我说我是他女朋友,医生就把这些东西给我了。我应该给你才对,物归原主。”
她说完,仰首朝着墓碑的方向望去,她的视线要穿越雨帘,穿越那么多把黑伞,最后落到墓碑上隶书的“祝听白”三个字时,已经看不清了。
宋湜也接过,看了一眼,又还给她:“你留着吧。”
曲薇薇没有接:“你要是不想留着,就扔了。他出事的消息是我告诉他母亲的,他母亲是不是把火撒到你身上了?”
她指的是那个耳光,宋湜也扯了扯唇,这个巴掌确实记忆深刻,她人生第一次被人打。
宋湜也抬眉:“你知道?”
“他出事的消息是我告诉他母亲的,当时我在场。可笑吧,他出了事,第一个通知的人居然是我。”
“我起初很恨你的,他那么爱你,你心里一寸位置都不给他留。我不懂,后来你去试婚纱,我看到祝京南,突然就懂了,我替祝听白可惜,他那么多年的陪伴,还是比不过一个挖墙角的。”
宋湜也默不作声地听着,她觉得曲薇薇这个时候大概是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但我最恨的人是他,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我那时候不好意思跟你说,你给我的薪酬已经很高了,我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他看穿我的窘迫,帮我出了那笔钱。他为什么要帮我?他是只对我这么好,还是对谁都这么好?他不应该对我那么好的,他真的让我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他应该有点喜欢我。”
“我挺恨他的,真的。但他走了,我也没什么可恨的了。”
眼泪落到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