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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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龙乾在医院破口大骂的时候,周围有朋友替他打抱不平,愤愤地说传言肯定是真的,兰舒那个寡夫一定是托了他亡夫的关系才进的军校,如今不知道又搭上了谁,不然校方怎么会包庇的这么明显。
其他人纷纷应和,可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气得恨不得冲到兰舒面前吃了对方的龙乾,闻言却一下子安静下来,半晌淡淡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了。”
再之后,那帮他在新生营便认识的朋友,便因此逐渐被他疏远掉了。
寡夫,一个多么方便用来攻击人软肋的词语,但龙乾从来没有用这个词嘲讽过兰舒。
对于刚满二十岁的年轻alpha而言,用这种下三路的话去骂一个omega,实在不是一个alpha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兰舒应当是他们某个牺牲战友的遗孀,他们便更不应该用这种词去戳人痛处了。
龙乾的alpha父亲便是个军人,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中,“遗孀”,似乎该是一个严肃而凄婉的词语,甚至神圣到不可亵渎。
龙乾一直这么认为,直到……眼下。
在今晚之前,从来没有人教育过他——原来神圣与淫靡在夜晚是可以翻转的。
就像代表着新生的孕育一样,明明是所有人都认为神圣的过程,背后却藏着人类最淫靡的事情。
而寡夫、遗孀、未亡人……
其实都一样。
无论这些词汇是贬低的,尊敬的,亦或者是自谦或怜悯的,都躲不过一种含义——它们都意味着这个omega曾经被占有过,在另外一个不知名的alpha身下臣服过。
龙乾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先前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在此刻消弭殆尽,某种阴暗的情绪难以遏制地开始在黑暗中滋生。
然而兰舒对此一无所知。
发情期前的几个夜晚总是漫长且难熬的。
绮丽到宛如月色的omega仅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半闭着眼靠在枕褥之间,一边咬着下唇,一边缓缓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将怀中微凉的照片搂得更紧实了一些。
一张照片当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所以他抱的心安理得,就那么在黑暗中,肆意宣泄着那些晦暗的情绪。
……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在某些艺术创作中,实力强大的omega一定要伪装成beta,有些甚至要伪装成alpha,以此来彰显他们的强大,直到终局之时,他们才会和自己的身份和解。
在很多人眼中,兰舒也应当是这种角色。
只可惜,事实和大部分人想象的背道而驰,他恐怕要让很多厌恶alpha并以他为榜样的omega失望了。
他只是一个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表露太多,实则忠于自己本性的omega罢了。
兰舒垂眸再一次吻住了怀中的照片,在心底毫无负担地承认了自己的一切阴暗。
就像是一颗外观看上去冷质端方的玉桃,内里却已经熟透到殷红,散发着只有自己能闻到的颓靡香味。
omega在潮汐将至的情潮中喘息着,任由白日不曾泄露分毫的信息素在屋内弥漫,充斥。
然而纵使信息素已经浓郁到了这种地步,眼下这种情况却依旧并非真正的发情期,打抑制剂对这一阶段的情潮根本不起作用。
当然,兰舒也根本不想打抑制剂。
滥用抑制剂不仅会对腺体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长此以往甚至会影响寿命。
他可是曾答应过什么人,从今往后要好好惜命的。
兰舒裹紧了手中的照片,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发烫的肌肤在黑暗之中牢牢地贴在了冰冷的照片上。
很多没有健身经验的人并不知道,肌肉在放松下来时其实是柔软的。
尤其是胸口的部分。
黑暗之中,omega放松下来的胸口被挤压得几乎变了形,隔着睡衣布料贴在相片之上。
临近发情期的omega经不起任何多余的刺激,所以睡衣布料特意选得薄如蝉翼,几乎起不到任何隔绝作用。
对于龙乾而言,他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故而反应了整整十秒才意识到那几乎要把自己溺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然后他的大脑便瞬间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情绪和思考荡然无存,只剩下白天时,身着军装,连扣子都不曾解开一粒的omega首席,仰面看着自己时说出的那句极尽嘲讽之意的话语——
“肾虚就回家补,学长这里可没有奶,不用哭着来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