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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行到他们面前才骤然勒住缰绳停下。
尘烟散去,众人就见几个佩着刀剑、穿着飞鱼服的武将翻身下马,走了过来。
“他们是……”
苏安安不安地问道。
容玠脸色微沉,“是诏狱校尉。”
一听得诏狱二字,众人的心顿时又沉入谷底。
那几个校尉走到跟前,朝容玠拱手行礼,“容相,吾等奉命拘捕要犯苏妙漪,要将她送往诏狱候审。”
苏妙漪深吸了口气,迈步要同他们走,可手腕却被容玠拉住。
“奉的何人之令?此案不是已经交给了刑部,就算要拘审,也该在刑部大牢。为何突然变成了诏狱办案?”
“是楼相。”
校尉如实答道,“楼相今日在朝堂上进言,说知微堂撰造诏令、调动兵马,是国事。且苏妙漪虽是商贾之流,可却是扶阳县主义女、是容相的义妹,所以也该算作权贵,由诏狱提审。”
楼岳,又是楼岳……
“我现在就进宫,与圣上再议此事。”
容玠攥在苏妙漪腕上的手又收紧了些,“苏妙漪,我也要带走。”
校尉神色一凛,握着腰间佩剑拦住了容玠的去路,“容相!您可以现在进宫,但苏妙漪,必须得留下,随我们去诏狱。”
容玠笑了一声,神色冰冷,“那就看你们能不能从我身边将人带走。遮云。”
话音既落,遮云带着一群容府的护卫已经围了上来,大有与诏狱廷尉相持到底的架势。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容府的人若对诏狱廷尉动手,那必定又会让楼岳抓到参劾的把柄……
苏妙漪脸色微变,反手将容玠拉住,摇了摇头,“既然已有皇命,就让我先随他们去吧。”
“不可能。你还不清楚诏狱是什么地方……”
容玠垂眼看她,压低声音,“自诏狱设立的那一日起,几乎就没有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我绝不会允许你在诏狱里待一夕一刻。”
双方正僵持着。
突然,他们身后,城外的方向又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
“今日这南薰门还真是热闹。”
苏妙漪忍不住苦笑。
当为首之人拿着壑清剑下马时,众人眼里都不约而同闪过了一丝光亮。
凌长风大步走了过来,风尘仆仆、却一脸昂扬,“你们诏狱的囚车,还是换个更要紧的人坐吧!”
诏狱校尉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凌长风朝自己身后一指,扬声道,“北狄领主拔都、通敌叛将甘靖,现已被我等生擒,押至城外,等候圣上发落!”
霎时间,云开见日,霞光万丈。
***
北狄领主被活捉的消息,是伴随着他的囚车一起入城的。就在有的京都百姓还在担心北狄会不会卷土重来、前方战事能不能有好结果时,北狄领主竟然已经被关在囚车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一时间,万人空巷。
百姓们你叫上我,我叫上你,纷纷拥到了主街两侧,围观此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一幕。
“以往只有北狄人掳走我们胤人要赎金的份,现在可好了!轮到我们擒贼先擒王了!”
“这北狄的领主不是骁勇善战、威风得很么?怎么也有今日!”
“要我说,就该拿这个北狄领主同北狄谈个好价钱,把他们这些年从大胤抢走的地盘都夺回来!狠狠地羞辱他们一番!”
人头攒动,沸反盈天。
直到众人看见同样乘着“囚车”、被官差押解的苏妙漪,喧嚷声才静了一瞬。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听说圣旨被拦在了半路上,要不是各大军营看见了知微堂的小报,及时动兵,这湘阳城未必能夺得回来……这么说,苏老板不是功臣么?怎么还坐囚车?”
“功臣?湘阳这场仗能打赢,功臣是那些将士,和她苏妙漪有什么关系……我就不信,圣旨晚到一日,湘阳城就夺不回来了?”
“说得也有道理。”
“再说了,这苏妙漪被押解回京,也不一定就是为了什么小报的事……你们忘了,她和闫如芥还有些牵连呢……”
议论归议论,可这些人却没再像之前叱骂拔都那样大声嚷嚷。
苏妙漪的“囚车”经过时,人群中就如一潭沉寂的死水,偶尔的窃窃私语甚至都没激起波澜和涟漪。
苏妙漪坐在马车里,忽然没什么滋味地笑了一声。
一旁的容玠看过来,“笑什么?”
苏妙漪垂眼道,“还以为他们会像骂世叔一样骂我……”
她想起什么,自顾自地转移话题,“等去了刑部大牢,你能不能同李徵打声招呼,让他开开后门,照顾照顾我?譬如给我一间好点的囚室,被褥要新的,饭菜要有荤的……不过他那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性子,恐怕不会听你的,早知道刚刚就让穆兰去帮我说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