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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苏安安“砰”地一声推门进来时,桌上和地上已经多了不少被攒成团的废稿。

  “如何?宫中有消息了?”

  苏妙漪霍然起身,急切地问道。

  苏安安气喘吁吁,激动地说话都有些不连贯,“皇,皇上敕令骑鹤馆内的涉事商户,三日内将账簿上所有的贿款尽数上缴。”

  苏妙漪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苏安安的后话,双眼微微睁大,“然后呢?除了上缴贿款,还有呢?”

  “……上缴贿款,再附上三倍罚金,便一切都不再追究了。”

  苏妙漪面露震愕,“包括裘恕?”

  苏安安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苏妙漪眸光骤缩,难以置信地,“这是官商勾结的贪墨案!数以万计的贿款,铁证如山,在廷议时被揭发,满朝皆知、全城皆知!这样竟也能用钱消灾?!”

  她的声音失了控,苏安安吓得缩了缩肩,声音轻若蚊蝇,“听说诏狱已经放人,骑鹤馆也已经解封……”

  话音未落,苏妙漪便径直越过她,飞奔而出。

  “姑姑!姑姑你去哪儿?”

  苏安安着急地跟出来,却已经不见苏妙漪的身影,再往窗口一探,就见一道窈窕身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长街那头翩然而去。

  苏妙漪赶到骑鹤馆外时,街边已经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众目睽睽之下,一群官差将贴在骑鹤馆外的封条撕下,扬长而去。

  “太好了……”

  人群中,有人松了口气,“骑鹤馆解封,裘大善人应当是没事了。”

  “陛下既然没追究,想必是已经将整个贪墨案查清楚了吧。看来什么贪赃行贿都是谣传,我就说裘行首并非那种见钱眼开的小人!”

  “是啊,裘行首做了那么多善事,这些年咱们都有目共睹,就算是与那位齐大人有什么牵连,恐怕也是被迫的……”

  又是不少人随之附和。

  苏妙漪脸色难看地僵在原地,掩在袖中的双手握拳,细长的指甲几乎要攥破掌心。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万万没想到竟会以今日这种结局收场。

  她自以为闹得地覆天翻,斗倒了齐之远,可谁曾想最大的帮凶裘恕却毫发无损,不仅没有抄家之祸、牢狱之灾,甚至就连声名都纤尘不染,仍是人人赞誉的“裘大善人”……

  为什么?

  凭什么!

  脑子里忽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些什么,被苏妙漪一把抓住。

  数以万计的贿款……

  三倍罚金……

  以钱消灾……

  苏妙漪神色骤变。

  仲少暄日日同凌长风叫苦连天,她怎么会忘了,国库空虚,边关战事一触即发!此时此刻,齐家和骑鹤馆缴纳的贿金,就是唯一能解燃眉之急的及时雨!

  “那是裘家的马车吧?”

  人群中忽然有人唤了一声。

  苏妙漪霎时回神,循声望去。

  只见裘府的马车正缓缓驶过人群、驶过骑鹤馆……

  从苏妙漪面前驶过的那一刻,恰好微风吹起车帘,露出车内之人略显憔悴却晏然自若的侧脸。

  裘、恕……

  苏妙漪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退到了人群后,退到了裘恕眼角余光无法看见的角落里。

  裘恕无事、骑鹤馆无事,这也就意味着过不了几日,她苏妙漪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他们清算的对象!

  「虞汀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如何?」

  「裘家完了……」

  「收拾收拾……准备改嫁吧。」

  那日趾高气昂杀去裘府,羞辱虞汀兰的话仿佛在耳畔回响。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沦为笑柄的人竟成了她!

  一时间,巨大的落差掀起巨浪,挫败感汹涌而来,将苏妙漪吞没……

  从骑鹤馆离开后,苏妙漪就独自穿过街市,一路顶着大太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她在修业坊租住的那间宅子。

  刚走进巷口,她就看见宅子门口站着两个人影。高个的那个穿着一袭绯色官服,戴着直脚幞头纱帽,站姿却有些不稳,脊背也略微佝偻着,而身边矮个的那个则一手搀扶着他,一手撑着伞,遮去了刺眼的日光,也遮掩了二人的面容。

  “……”

  苏妙漪怔住,半晌才迈开步子,朝那二人走去。

  听得她的脚步声,纸伞抬起,遮云满头大汗的脸露了出来,“苏娘子,你总算回来了……”

  苏妙漪皱着眉朝他身后看去,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清隽如墨画的脸,只是此刻,那张脸过分的苍白,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透着恹恹的病气。

  苏妙漪心口一跳,下意识问出了口,“……这是怎么了?”

  容玠唇角紧抿,静静地望着她,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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