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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我们的计划里。”
苏妙漪蹙眉,“慈幼庄上午出事,他下午就出现在扶风县……这绝不是从江宁临时赶来的,更像是早就听闻了风声,所以特意来了此地。”
马车内静了一瞬。
“可不是有传言说,巡抚夫人今日也来了慈幼庄赏莲么?”
凌长风试探地,“或许这位大人是陪同夫人一起来的?”
苏妙漪默然片刻,才舒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其实早在听说这小道消息时,她就打听过,这位江宁巡抚和夫人育有两儿一女,实在没有理由再来这慈幼庄求子……
正想着,车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苏妙漪握着团扇的手猝然一紧,立刻倾身朝外看去。
紧闭了一整日的慈幼庄大门终于被从内打开,守在门口的衙役们将好奇张望的百姓们驱散到两旁,辟出一条开阔大道。
紧接着,一个个蒙着白布的担架便被官差们陆陆续续地抬了出来。
尽管蒙着白布,可那瞬间弥散开来的腐臭味和白布下依稀可见的骨骼轮廓,已经令围观者的双眼和嗅觉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们纷纷朝后退散开,以袖掩鼻,目不忍视。
直到看见了那些尸骨,苏妙漪攥着团扇的手才缓缓松开,尽管眉眼间仍是一片凝重,可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能让这些尸骨重见天日,也不枉费他们在扶风县盘桓,精心设计了这么一出……
眼看着尹庄主和所有仆妇、管事披枷戴锁地被官差押了出来,苏妙漪眸光轻闪。
“凌长风。”
她唤了一声,声音里都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快意,“裘家的慈幼庄完了。裘恕……也完了。”
容玠忍不住看向苏妙漪,目光触及她眉眼间的痛快与憎恨时,他眉峰微微向下压了压,欲言又止。
然而可惜的是,苏妙漪期待看到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并未发生。
***
十日后,江宁府。
“扶风县慈幼庄诱拐孩童,以慈悲之名,行卖男鬻女之事。每年记录在册的孤儿有上千人,可收取高额恩养金,卖出的孤儿仅有百来人。剩下的,男丁送进煤窑做苦力,未及笄的孤女被卖给青楼……”
遮云一字一句地向苏妙漪等人转述江宁府衙对慈幼庄一案的调查,“此案牵扯甚广,慈幼庄庄主尹氏,掠卖孩童、杀人不忌,逆天心、悖人伦,数罪并罚,斩。慈幼庄管事、仆妇数十人,同谋共杀,从而加功,绞。此外,扶风县县令受财枉法,绞……”
茶肆雅间里,苏妙漪耐心地听着,一直听到了最后,连与慈幼庄合谋的煤窑主和青楼鸨母都依律判了流刑和杖刑,可却迟迟没有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名字。
遮云停下来,口干舌燥地喝了口茶。
苏妙漪的细眉微微蹙起,追问道,“没了?”
遮云摇头,不解地看向苏妙漪,“还有什么?”
“裘恕呢!?”
不等苏妙漪发话,凌长风就拍案而起,满脸愤懑和不甘心,“慈幼庄是裘家的产业,发生这种暗昧之事,难道不用追究裘恕的包庇失察之罪?”
遮云这才反应过来,解释道,“的确也提到了裘氏。不过因裘氏有自查首告之功,所以功过相抵,说是只要交一些罚金,并让名下所有慈幼庄配合当地府衙整肃彻查、清源正本……”
“等等。”
苏妙漪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重复了一遍,“你方才说……自查首告之功?什么自查首告之功?”
遮云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裘氏提前知道了扶风县的事。”
开口的却是容玠。
仅仅是通过遮云的只言片语,他便猜出了大概,“苏妙漪,在血水白骨之前,裘氏就已经将自家的慈幼庄上告官府。”
“……”
雅间内倏然一静。
“这恐怕也是江宁巡抚会不请自来,出现在扶风县的原因。”
好一会儿,雅间内都没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凌长风才从瞠目结舌的惊诧中缓过神来。他倒是没想太多,只觉得有些懊恼和失望,心情复杂地抱怨,“算他们运气好,我们就晚了一步……”
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打断了凌长风。
“运气好?”
苏妙漪眼睫低垂,神色莫测,“我倒觉得是有贵人相助。”
凌长风一愣。
容玠也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们几人与苏安安、祝襄在马车上汇合,离开了江宁,继续往汴京赶路。
原本他们一行人在江宁停留,就是为了亲眼看着慈幼庄是何下场。如今尘埃落定,他们也该日夜兼程地赶路,尽量将耽搁的时日都补回来。
马车行过菜市口时,被判了斩立决和绞立决的慈幼庄诸人正在被执刑。
苏妙漪只看了一眼,便放下车帘。听着外头围观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