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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提, 尹通判才想起堂上那个栽赃诬陷他的玉川楼杂役,顿时明白了武娘子的来意,冷笑道, “是你指使那竖子污蔑老夫……”

  武娘子笑而不语。

  “仿造知微小报, 借扶阳县主的事重挫苏妙漪……这分明就是你玉川楼和知微堂的私斗, 竟也要栽在老夫头上!”

  “若非我放出的消息,您与令郎又岂能找到拉下容玠的捷径?你既借了我玉川楼的势,那便要承担后果,不是么?”

  “你……”

  “况且您都认下了指使人诬告县主的重罪,那再多一桩轻如鸿毛的小罪,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尹大人, 您何必如此冥顽不灵?”

  尹通判冷笑着走上前来,隔着囚室的栏杆望向武娘子,“冤有头债有主, 你造谣生事的罪便是再轻,与我何干?”

  武娘子低垂了眼,笑得意味深长,“通判大人,我今日来找你,其实是给你机会。毕竟替我顶罪,可是有不少好处的。我不仅能保住令郎,来日还能让他为官做宰,替你尹家光耀门楣……”

  “你不过一个厨娘……”

  尹通判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

  然而下一刻,看清武娘子从袖中拿出的相府信物,他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不可置信地抬眼。

  ***

  翌日,天朗气清。

  两辆马车从容府后门缓缓驶离,容云暮策着马跟在马车外。一行人径直出了城,直到城外的开阔地才停下来。

  容玠和容奚从后头一辆马车上走下来,走向前面那辆马车。车帘掀开,里头坐着的正是要去凌音寺的扶阳县主。

  “大伯母,您就只带两个女使?”

  容奚问道。

  县主笑答,“够了。我是去静心修行,又不是去享乐的,闹那么大阵仗做什么?”

  看了一眼四周,她又朝容奚和容玠摆摆手,“回去吧,不必再送了。到了凌音寺后,我会给你们捎家书。”

  容玠微微颔首,“母亲一路平安。”

  扶阳县主正要放下车帘,容奚却突然开口问道,“大伯母,您不用再和我爹说些什么吗?”

  扶阳县主看了一眼不远处牵着缰绳的容云暮,没再犹豫,“不必了。”

  车帘落下,马车缓缓朝官道上驶去。容家三人遥遥地目送着马车远去。

  “你们先回府吧,我还要去一趟别处。”

  容云暮发了话。

  容奚没有多问什么,率先上了马车。

  容玠却留了下来,仍立在容云暮身侧。

  容云暮转头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容玠抢了先,“二叔,你甘心吗?”

  容云暮一愣,“什么?”

  容玠终于收回视线,低垂着眼,又重复了一遍,“一直被排在次位,一直被舍弃,全心全意的付出或许永远也得不到回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越走越远……你真的甘心吗?”

  这些话乍一听,倒像是在对容云暮的警诫。可端详容玠的神情,再细细品味他的问题,容云暮便意识到,容玠并非是在以子侄的身份在问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起,容玠的个头已经比他还要高出那么一些了……

  “偶尔会有不甘心,可那又能如何?”

  容云暮缓声道,“这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牵绊,有自己的欲望,亦有自己的天地,不可能完全被另一个人攫为己有。”

  顿了顿,容云暮看向容玠,“若想两个人能走到一处,就莫要奢望能将这些欲望和牵绊从对方的生命里剔除。相反,还要不求回报地成全她,助她一臂之力。如此一来,纵使她走得再远,天地再辽阔,也能处处窥见你的影子。”

  语毕,容云暮又拍了拍容玠的肩,“宁愿皓月高悬,不愿穷鸟入怀。”

  “……”

  容玠独自一人杵在原地,神色莫测,若有所思。

  “兄长!”

  容奚从马车里探出头,唤了一声。

  容玠回神,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朝城内驶去,容玠和容奚坐在马车两侧。自那些流言冒出来后,这还是他们兄弟二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苏妙漪那样荒唐的计划,你竟也肯答应帮她?”

  这个问题,容玠早就想问了,只是今日才等到机会。

  容奚顿了顿,低头抠着自己衣裳上的纹路,“兄长,我与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怨恨他们。虽然从前也生过他们的气,可这种时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糟践他们。毕竟他们真的没做过什么……”

  说着,他抬起头,神色难得郑重,“这一点,兄长你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容玠眸光微动,对上他的视线。

  恍惚间,二人的记忆又被拉回了数年前,那个蛙鸣蝉噪的闷热午后。

  那时为了照顾容奚,扶阳县主白日里便将他带在自己身边,午睡也是在她的院子里,和容玠一起。

  那日也不知怎的,容奚醒得比往常早,一睁眼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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