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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这日休沐日,冯裕贤一早起床后沐浴更衣,然后乘车启程往城外金安寺去上香。

  金安寺他之前去过两次,一次是知道杜家小姐去,他故意制造邂逅的机会的。第二次则是陪孙小姐去上香的。

  总共去两次,两次都遇到过一位代发修行的和尚。

  那和尚怪言怪语,对着他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不属于他的到底不属于他,就算他想使手段逆天改命,也是违背不了天意的。

  还说要他之后不论遇到什么,都要学会忍耐、克制,只要忍着度过了这一时的难关,日后未必没有好日子过。

  当时的冯裕贤正春风得意,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只当是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穷和尚,未作搭理。

  但现在,他一语成谶,自己当真遇了难……冯裕贤再去回想这件事时,就不得不开始信了他话。

  今日找寻过去,也是想细问一问自己情况。

  眼下处境,可怎么化解是好。

  到了金安寺,冯裕贤特别虔诚的烧了香、拜了佛,并捐了香油钱。

  等到做完这些,冯裕贤便开始找寻起那位和尚来。

  先去了之前两次偶遇过他的地方寻找,皆未寻得着人后,冯裕贤倒也不急,只慢慢在寺庙里晃荡起来。

  左右今日也

  无事可做,不似之前应酬多,今日他有的是时间。

  金安寺香火一直很旺,只要天气好,每天前来烧香拜佛的人都很多。更不必说一些好的日子了。

  寺庙后面有座山,山上相对空旷静谧些。冯裕贤也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山来。

  已经入秋,山上气温又比山下低些许。这会儿一阵风过,吹得落叶唰唰作响,又冷又萧条,倒是符合他眼下的境遇。

  正顾影自怜着,不知何时,一声“阿弥陀佛”突然闯入了耳中。

  冯裕贤立刻警惕的循声而去,然后,就看到了代发修行的和尚。

  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冯裕贤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但快走到他跟前时,还是及时止住了脚步。

  之前看不上他,觉得他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所以,此刻的冯裕贤对他多少是有几分敬畏之心在的。

  及时止住脚步后,冯裕贤竖手在自己胸前,“阿弥陀佛”了一声后,难以抑制的急急问:“大师可是神仙?”

  那和尚摇头笑说:“施主抬举了。”

  说他是“神仙”,就是为抬举他,哄他高兴的。所以,冯裕贤继续说:“既不是神仙,为何能料事如神呢?”

  和尚道:“施主今日来寻贫僧,是为何?”

  冯裕贤垂落身侧的手渐渐攥紧,哪怕已经极力克制,也仍难以掩盖心中的野心:“遇了难处,想问大师如何化解?”

  那和尚似乎并不意外,只是从身后掏出一把蒲扇来,摇啊摇:“贫僧之前已同施主说过,耐得住贫苦和寂寞,能把眼下的困苦熬过去,踏踏实实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总会迎来光明的一日。”

  对他清楚知道自己眼下处境一事,冯裕贤也不奇怪,所以并未过多去赘述什么,只是说:“熬?可这得熬到什么时候。”情绪一旦激动起来,不免宣泄出更多的不忿来,“上天不公!凭什么我拼尽一切,结果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他从来什么都不必做,就能拥有一切?为什么我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

  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神色严肃了些,认真说:“什么叫你拼尽了一切?又什么叫他什么都没做?你可知,他原本生来就是山上雪,云中月,若非是被奸人所害,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燕京城里的富贵公子。而你呢?”和尚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带着几分怜悯,“你原是一农家子,能拼到如今这些,已算是十分了不得了。人要知足,否则必生祸端。”

  “凭什么他生来就是富贵公子哥儿,而我生来就是下贱的农户之子?可见上天还是不公!”

  和尚则说:“亏你还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一点不明事理呢?”和尚耐心着向他解释,“人家生来便有这样的鸿福,那是人家祖辈积来的德。祖上积德,后辈享福,天经地义。如今你从江南的山村来了燕京,在这里打下基础,日后,你的子孙后代自然起步也更高一些。”这样的道理对读书人来说,再浅显不过,可显然,他并未听进去。

  或许冯裕贤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不愿甘于平凡。或者说,不愿比吴容秉矮一截。

  他就要跟他比。

  他就要比他好,就要踩在他头上。

  “我不甘心!”他说,“你不是料事如神吗?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翻身?只要能翻身,只要能踩在他头上,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和尚脸上笑意敛尽,只沉着双黑眸,显得肃穆可怖。

  他定定望着眼前年轻人,只觉他还如从前一般,毫无改变。

  最后,他只能叹息一声,说:“你已经得了逆天改命之机会。上天对你,算是仁厚了。只是……你这个人为利益、攀比之心所束缚,魔怔了。我这里有本书,你或许可以拿去看看。”说着,和尚从身后又摸出一个话本子来,递给冯裕贤。

  “什么书?”冯裕贤困惑。

  和尚道:“你自己写的书,难道忘了?” 。

  吴容秉夫妇搬了家后,同安国公府很近,常常的,杜老太君也会过来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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