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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生烟对这样的扶雯心软了。
她带着人来到医院,见到了在重症病房里躺着的元颂今。
扶雯震惊不已,紧接着是无声的落泪。
卞生烟站在病房外,目光透过玻璃落在病床上的青年,嗓音沙哑:“被领养后,他一直在想方设法举报双集村的罪恶。”
扶雯一怔。
卞生烟继续道:“颂今从来没有忘记那里仍旧遭受苦难的受害者,他也是其中一员,如果不是他,双集村的案子不会被人那么快注意到。”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很自卑的人,我认识他这三年,经常能感受到,他骨子里自卑,敏感。小时候的经历他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哪怕是我。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也很害怕那些事被人知道,所以他竭尽所能低调生活,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
卞生烟垂了垂眼眸:“我在邱潭村找到他的时候,那些村民围着我们,手上都是武器,不让我们走。颂今第一时间让我带走高鸣晨,并透露村子里可能还有其他受害女性。”
“一开始我还很意外他为什么那么笃定,但现在我明白了。他自己曾亲眼目睹那种困境,所以希望她们都能够得到解救。”
她转过来,看着扶雯,眼里满是疲惫与血丝。
“你没错,颂今也没错。那些像他一般出生于拐卖村的孩子,有的或许确实生性顽劣,遗传了父辈的罪恶基因,长大后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劣性。但颂今不是,他胆战心惊地活了二十一年,本身就对自己厌恶到了极点,但他热爱生活,真诚坦率,没有理由去承受那些恶意。”
卞生烟鼻腔酸涩,双眼湿润,沉声开口:“扶女士,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颂今病的很重,我要带着他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知道这一切的地方。你的事,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知晓。希望你好好生活,万事顺遂。这辈子,你跟颂今,还有我,都不要再见了。”
那是卞生烟最后一次见扶雯。
而后她带着元颂今来到M国重新开始,两人当日见过面的事,卞生烟直到刚刚才开口提及。
元颂今听完,双眼盛满了泪水。
“真的吗……她真的没有恨我还活着吗……”元颂今揪紧了卞生烟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淌。
卞生烟仰头眨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意憋了回去,然后装作淡定地对元颂今道:“是的,她不恨你。她还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从双集村逃走的那一夜,她为了自保,推了你。这些年她一直活在痛苦之中,给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
初期治疗阶段,元颂今情况很不稳定,所以卞生烟从未说过这件事,就是怕刺激到他。
但今天,这些成了他解开枷锁的钥匙。
元颂今抱住卞生烟大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压抑全都释放出来。
“我以为、以为她会恨我,恨我的出生,恨我的存在,恨我还活在世上……她推我下山,我一直都理解,我从没有怪过她。我只怪我自己太软弱,我对不起她……”
卞生烟也罕见地红了眼眶,将元颂今紧紧抱在怀里轻拍哄慰。
“错的从来都不是你们,你们都是受害者。元宝,你做的很棒,真的很厉害。”
元颂今抽噎着,缩成一团,手臂紧紧揽住卞生烟,眼泪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多年前的意外,让他痛苦一生,忏悔多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赎罪,只为了能够弥补那一份愧疚。
这一刻,元颂今终于自由了。
……
格兰特拎着午餐站在门前,准备敲门的手默默缩了回来。
保镖问道:“少爷,不进去吗?”
格兰特看了一眼里面抱着卞生烟哭到不能自已的元颂今,轻轻摇了摇头,转而默默坐在了门前的椅子上。
“过会儿再进去吧……”
第73章 夜谈 元明朗动了动唇,手指在掌心攥出……
许是还没死心, 接下来几天,元语堂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望卞生烟。
同时来的还有元明朗。
只不过他只是在元语堂身边站着,偶尔点个头“嗯”一声, 并没有过多发言。
这些天来, 元语堂也查到了一些华邦内地关于元颂今跟卞生烟的新闻消息, 心中感慨非常。
在最后一次谈完心,元老爷子笑呵呵地走出病房, 当即表示要把卞生烟认做干女儿。
众人一惊,但过去几天都再没其他动静, 便只当老爷子是说着玩玩。
没想到, 卞生烟出院后没几天, 元语堂就在元家举办了一场豪华盛宴, 邀请四方来客, 隆重宣布了卞生烟干女儿的身份。
此事虽然没有被媒体大肆报道, 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对这个女子多看了两眼。
卞生烟也由此成了纽约商圈不可小觑的年轻新贵。
新年伊始,卞生烟带着元颂今来元家参加家族新春聚会。
晚餐结束,元颂今拿出自制的经过改良的药茶献给元语堂,给元老子哄得嘴角直乐,当即就拆开泡了一盏。
茶叶被冲泡开的那一瞬间, 房间内顿时芳香四溢。
光是闻着,元语堂就觉得脾胃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