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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络线条分明,比她想象中的要结实。
辛公子的皮肉白皙,长相实则偏贵气,就应该穿这样明艳的颜色。不用再欺瞒身份了,韩千君便拿出了前贵妃娘娘该有的豪气,“辛公子若喜欢,改日我再给你做一身衣裳。”
“有劳韩娘子。”
一件衣裳算不得什么,韩千君又道:“油菜田大抵是抢救不回来了,学子们还是以学业为主,你也不用日日出去讨活,不够钱花了与我说,我存了一些,支撑一间私塾还不成问题。”为了鼓励他,韩千君举了例子,“前太傅辛家你知道吗?”
辛泽渊顿了顿,“知道。”
“几年前辛太傅家在京城可谓门庭显赫,一度遭了难,个个都道辛家要完了,前几日我却听三兄说,辛家那位大公子今年参加了殿试,同为辛,他都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既然辛公子也是读书人,育人的同时不妨也为自己争取些功名。”
一番大道理,说得她自己都燃出了激情。
辛泽渊似乎也被她这番话动容了,沉默了好一阵,感激地道:“多谢韩娘子,辛某记住了。”
倒不是为了让他记住,而是让他想明白,取得功名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辛家大公子所用的科考之外,他还可以另辟蹊径。
那条蹊径就是自己。
不知道辛公子有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刷完两人的碗筷后,整齐地叠放在橱柜内,又去案前替她泡茶。
茶泡好推到她跟前,习惯性地嘱咐道:“小心烫。”
语气温柔,两人之间这股说不明辨不清的关系,让韩千君着实摸不透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疑惑问道:“辛公子为何对我这么好?”
辛泽渊:“好吗?”
韩千君点头,“好啊。”
辛公子回了她一个笑容。
韩千君猜不出来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到底是什么含义,又听他道:“韩娘子待辛某也很好。”
韩千君:……
倒也是,她从未对一个人这么好过。
哪怕当初对皇帝,也没有如今的耐心,有一回皇帝不愿意接受她送的荷包,她一气之下,隔着一道门和拦在她身前的两位太监,直接把那东西扔到了他门内,道:“陛下不要,给狗也行啊。”
至于后来那个荷包何去何从,她也不知,自此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送过皇帝东西。
对一个人好,得有来有往的,她对辛公子好,辛公子没有皇帝倔强,不仅接受了她的好,也在给她回报。
回报……
一日之内经历了兴奋失落再激动再失望的起起伏伏后,回程的路上韩千君沮丧地看着鸣春,问道:“你觉得辛公子对我如何?”
鸣春狠狠地点头,“很好。”
韩千君又问:“那他对你呢?”
鸣春一愣,惶恐道:“娘子,辛,辛公子看都没看过奴婢一眼…”
可不是吗,还是有区别的。
虽没成功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好歹知道他真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且没有厌官仇富之心。至于旁的所图,尚且还有日久生情一说呢。
郑氏之前总说韩千君的心是空的,也没冤枉她,等马车回到国公府时,那点愁苦,已经荡然无存,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
回到府上,恰好赶上了一场大战。
自上回二爷被国公爷骂了‘滚’,撞柱子没成功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内两日都没出来。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想明白了,从床上爬起来去了书房,要休了二夫人,休书写到一半,被二夫人的人发现,赶紧与她通风报信。二夫人又气又想不明白,两万两银子,她替二爷和那小贱人背了锅,其中缘由已禀报给了国公爷,二爷有什么由头来休了自己。
见他还不死心,二夫人不顾仆人相拦,一脚踢开了二爷书房的门,要与二爷同归于尽。
绝望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容小觑,韩千君听说两人打了起来,二夫人余氏的战斗力惊人,竟把二爷脸上挠了一条血痕,身上的衣裳都被她扯破了,硬拽着二爷去了国公爷屋里,让兄嫂为自己做主。
想到二爷那张曾哄得小娘子们脸红的小白脸,如今添上了一道血痕,韩千君双眼发亮,在心头为余氏鼓掌,好样的。
自己不如意时,最合适看别人的热闹。衣裳都没来得及换,韩千君便去让鸣春准备了一样摆件,装进匣子里,抱着去郑氏的院子请安,顺便庆贺她终于搬到了国公府的正院。
再去正院,韩千君已是熟门熟路,许是今日的热闹好看,阮嬷嬷也听入了神,没守在门口拦住她,韩千君一路到了里屋。
二夫人正跪坐在筵席上,拖着哭腔道:“我余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也并非草莽出身,当年你像个花孔雀,时不时出现在我跟前,换做谁,谁不会以为你起了心思…”
话没说话,看到个人进来,二夫人的哭声一顿。
韩千君冲二夫人甜甜一笑,解释道:“我是来看母亲,这么多人啊,嘿嘿…”
郑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出去。”
余氏却道:“有什么不能听的,千君在这儿正好,她将来也要说夫家,学着长点记性,别被那些朝三暮四的花花肠子给哄骗了去。”
被二爷一声呵斥道:“你说够了没,不嫌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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