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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与燕王府水火不容,你既是孟家的人,我帮你,这不是害你吗?”陆华亭笑道,“你既阴差阳错保下了玉奴,也算你‘有功’。今日回去,我便上奏罢了你的官,把你贬回掖庭奴才,孟家知道是我作梗,想来不会难为你一个小卒。你呢,先在掖庭倒几天尿桶,如何?”

  相比杖毙、流放,裴监作竟觉得倒尿桶是可以接受的结局,叩首叩得纱帽滚落,露出斑白的鬓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华亭拿脚尖把纱帽从道上挪开,嫌恶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收拾收拾东西,让位吧。”-

  狷素道:“长史好厉害,三言两语罢了他的官,他还得感恩戴德。”

  陆华亭却陡然站住,狷素险些撞在他身上。

  檐下,背对他们,立着一道素净的身影。

  群青真的没走。

  “你先回去。”陆华亭说。

  群青听到脚步声靠近,她抬脚便走。

  她垂眼注视着地上的影。日头将人影拖得细长倾斜,两道影子一前一后,中间隔着一段疏远的距离。陆华亭始终缀在她身后。

  群青的裙摆逶迤过廊亭,穿过青翠欲滴的园中林木,叮当轻响仍然在身后不远处。那是陆华亭蹀躞带上挂着的鱼符和匕首碰撞出的声音。

  她知道陆华亭素来有耐心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可今日才体会到,原来做牵着线的人,内心同样澎湃万分。

  一闪身,群青不见了。

  陆华亭望着眼前耸立的太湖石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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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定片刻,低头弯腰钻进石洞。

  里面别有洞天,有个极小的石室,刚一踏入,一把磨得极尖的银簪就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娘子现在看来是好多了。”陆华亭半晌才开口,语气带着冷意,既已被威胁,并不挣扎,反松散地靠在了石壁上。

  光照实在刺眼,他不由偏开脸。群青找的地方巧妙至极,一束光从对面石洞照进来,将他照得分毫毕现,她自己却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群青半倚在石壁上,抬起的手臂还有些绵软,只能从身后借力。眼前,陆华亭发丝沐浴着金光,这张脸显得昳丽惊人,让她有制住斑斓猛虎的紧张感。

  群青不愿浪费时间:“长史上次说过,你我没有关系,没有理由看我的面子,群青谨记在心。只是长史,西市那次你也借过我的势,没有白借的道理,今日之事,算你我扯平。”

  说了半天,居然是在撇清关系。

  陆华亭眼中浮上一丝晦暗。

  “原来某说的话,娘子记得这么清楚。”他嘴角弯出一丝冷笑。

  “若这样算,你有心想让我死,该怎么算。”他竟拿脖颈抵住锋利的银簪,“是不是也应该赔给某?”

  他漆黑的眼靠近,群青手上却不松劲,银簪刺进皮肉,淌落一丝殷红的血痕。

  “你们查玉奴,可是为了寻找春娘的某样东西?玉奴把那东西的位置告诉了我,这消息够我这般刺长史一下吗?”黑暗之中,群青的声音如冷雨敲打玉石。

  她不是杨芙,会吓得掉簪。

  不知吃痛还是意外,陆华亭的眼睫一颤,不再动弹了。

  “长史想说,回去审审玉奴照样能得到信息?她只知道这么多,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群青说着抖开纸条,正是蜡丸内藏的信息。

  九月芙蓉花,十八嫁四家。

  陆华亭看见那上面的一句不知所云的童谣。

  “你们破解,需要时间。想来长史大病初愈就来审案,应该很赶时间吧?”群青善解人意道,“我会解。”

  “你和春娘什么关系?”陆华亭半晌才问。

  “不认识。”群青信口诌,“但我与玉奴认识,她以前是官家女,小时候随父入宫,见我可怜,帮我抬过水桶,今日相见,她把信息给了我,求我帮她的春娘姐姐伸冤。此案早破,她也能早得自由吧?也算我报了恩。这恰好是楚国的宫廷童谣,我自小在掖庭听嬷嬷们讲过,所以可以一试。”

  这解释听来诚恳,陆华亭冷笑,想来报恩是假,南楚的任务才是真,只是没想到她有胆量与虎谋皮:“你想跟我合作,条件呢?”

  “其一,搜证时,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肆夜楼,我答应过玉奴亲手取来,你应当能安排;其二,宫规森严,我出宫不想惊动他人,你既管符信,那托付长史给我两日临时的符信;其三,事毕之后,把玉奴送到一个孟观楼找不到的地方。”

  “好。”不想陆华亭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事情比预想中顺利,他既未盘问,也不纠缠。看来这东西对燕王府真的很重要,他急于得到结果,而她的条件不算什么。

  既然目的相同,合作是最省力的办法,这道理陆华亭明白。

  她的目的达到,这下有办法去肆夜楼取账本了。

  手酸得厉害,群青缓缓将银簪移开,谁知这只手被陆华亭毫无征兆地攥住,群青神色一变,他拿左膝抵住她另一只手;他动得极快,左手握着不知何时拔出的匕首,“嗤”地裁下一截披帛。

  群青拽过披帛,随即他整个人倾压上来,猛地将她抵在冰凉的石壁上,她只觉一阵清香如洪流没顶而来,两手已被披帛紧缠在一起,又被他抬膝抵住。

  两人的呼吸急促地交叠,混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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