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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夜托腮欣赏着他们的表情,见诸人用眼神交流后,依然是那个杀手甲站出来,硬撑:“这些事赶到一起,确实有些蹊跷。请小公子给我们时间,我们必然给公子一个交代。”

  林夜打断:“不给。”

  林夜摇晃着手指头,轻轻松松碾压他们的怒火:“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众杀手请示。

  雨声哗哗浇在伞面上,伞后的少年秀美妖冶,图穷匕见:“我南周呢,不是没有人手。我要我的人手加入和亲队伍,和你们一同保护我。毕竟你们已经失责整整两次……再来一次的话,我可没那好运气了。

  “你们的冬君就此失踪,踪迹不定。我不向北周问责,不向‘秦月夜’问责。我可以压下此事当作不知,由你们内部去解决这些疑点。毕竟,你们也不想担上‘刺杀小公子’的罪名,对不对?”

  杀手们犹疑,又心沉下去,觉得哪里奇怪。

  小公子想给和亲团中加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了。小公子这一次旧事重提,暗处的人马用武器对着他们,他们又失职在先……这一切,看着像一张密密织好的大网。

  就好像小公子早就在织这张网,选中今夜,逼迫他们不得不首肯。

  可是怎么办呢?

  冬君为何消失?春君为何让他们对小公子宽容,若惹不起,躲开也好?这真的不是在支开他们吗?为何孔老六那些江湖人在无人协助时可以逃出客栈?为何浣川小镇被屠城,而抓来的刺客说是北周干的?

  为什么。

  为什么冬君说去光州后会返回,却一去不回头?

  大人物们各个有一笔账,操棋控子,默默盘算,隐瞒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小人物们身在棋局,被夹在中间,架在火上。他们的前途和性命,悬在旁人掌骨一念之间——

  此时此刻,光州东渡口和将军庙之间的距离,随着双方打斗而一点点缩小。

  雪荔武功实在是高。

  杀手们杀不掉她,但可以在她身上留下伤口。杀手们可以在她身上留下伤痕,却无法阻拦雪荔。

  子夜时分,雪荔突破重重包围和截杀,看到了将军庙。

  她越是朝前走,朝她袭来的杀戮越多。将军庙被风吹开,雨水飞扬,雪荔看到了庙中正中间摆放的那口棺材。

  她在看到那口棺材时,心倏地一空。

  “师父。”

  雪荔喃声。

  风雨斜掠,一重杀机自斜后方挥来,砍向雪荔的头颅。雪荔的斗笠在袭杀中被掀飞,被砍成两半,而雪荔凌身,横着那把匕首朝四方划了一大圈,拨开众人试图贴身的杀戮手段。

  寒雨之下,少女的面孔露了出来,黑发湿漉漉地贴着雪白的颊。

  杀向她的杀手们,有一些人晃了晃神。

  首领喝道:“别被她骗了!”

  众人凛然。

  雪荔是何其出众的杀手,她已经抓住他们失神的片刻机会,冲出了包围圈,一掌用内力击碎了四扇庙门。

  杀手们全都出来围杀她,如今庙中只停放着那口棺材。

  雪荔好像看到苍山皓皓,玉龙坐在帘拢后,望着天地间漫雪,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隔着雨幕,雪荔与棺材“对视”。

  雪荔轻声:“师父。”

  【人为什么而留恋此生?既然你我终要归于黄土,我为什么就要遵循世间礼法,来送你最后一面呢?

  我明明不在乎这些,我为什么仍是来了呢?】

  天地大雨如针,浩浩荡荡围成一个圈,笼向少女。

  雪荔横着匕首,被人撞倒后,跪在雨地中。

  雨水淋湿视野,少女握着匕首发抖,目光一眨不眨地朝着那口棺材。她声音抬高,微厉微茫,震荡人心——

  “师父!”——

  雨势越来越大。

  浣川客栈院中的杀手们,与屋顶树上的暗卫们,缄默敌对。

  林夜坐在伞下观望他们,幽幽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来自北周,想平安回到北周。游子归家,总要任务顺利推行才对。”

  静谧融入夜雾中。

  很长时间,院中只有噼里啪啦的雨水淋漓声。而在更久的缄默后,“哐哐”几声,武器收回,“秦月夜”和亲团杀手,一起向小公子低了头——

  光州将军庙中,雪荔踏入此间。

  周围全是要杀她的人,雨又这么大,到处又潮又冷。雪荔和他们周旋许久,她找不到机会也找不到火苗,无法给师父烧纸钱。

  雪荔最后,干脆跪在台阶下,朝庙中磕了三个头。

  不只为她磕,也为留在浣川客栈中的杀手们。

  少女跪地时,纵入庙中扑向她的杀手首领,看到了少女的神色。

  首领怔了一怔——

  雪荔的眼睛清澈淡然,像月光像玉水,没有污秽。

  她双掌合十,仰望着棺材,雪青色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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