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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盛则宁正要摇头。

  “当初一眼就知道薛世子是个性子单纯、脾气又好的郎君,我起初的确是有几分喜欢,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婚事是祖母做主,更何况祖母尽心尽力地抚养我与兄长长大成人,我必不可能为一眼的喜欢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盛则柔撩起窗帷,朝着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道:“我知你从小就向往祖父,如此也不为一个良机。”

  她解释这么多,无非是怕盛则宁是因为自己才推拒这样好的机会。

  出门在外,哪有比得上有军队保护更安全的?

  盛则宁轻声道:“我虽然想要出门游历,却也不能借薛世子之名,这样是不对的。”

  “为何?你不喜欢谢二郎君,难道也不喜欢薛世子?”

  明明这两人是相反的性格,盛则柔以为盛则宁不喜欢谢朝宗那一款,总该会喜欢薛世子这一款。

  盛则宁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就仿佛已经对什么人都提不起劲来了。”

  盛则柔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问道:“莫非,妹妹还对官家……”

  “绝非如此!”盛则宁反驳得很快,把盛则柔都吓了一跳。

  等到那股异样的情绪平缓,盛则宁才又深深吸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好累。”她用手指仔细摩挲着铜镜背面的花纹,“我想重新来过。”

  *

  夕阳西下,倦鸟回巢。

  盛则宁在外奔波了一天,在马车上伸了一个懒腰,才懒洋洋钻出来,竹喜扶着她的手抖了抖。

  “怎么了?”盛则宁捏了下她的手腕,之前抢酥饼的时候也不见她手抖,这个时候抖什么?

  竹喜没有回她话,只用恨不得飞起来的眉毛给她提醒。

  盛则宁偏过脑袋,微眯起眼。

  在晚霞的红光里看见了才阔别一日的封砚。

  他手提着一个木匣,站在盛府西巷的一颗老树下面,半黄不绿的叶子掉了一地,有些还挂在了他的肩头。

  就好像他站在这里,等了很久。

  这里是盛府西侧门,除了她会经常使用之外,少有人知。

  封砚会出现在此,只有来见她这一条可以说的通。

  盛则宁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官家为何在此?”

  “我经过丰记时想起你爱吃七宝酥,便买了一点,在这等你回来。”忙完政务,已经时间门不早了,他又得知盛则宁出门了,便在这里等着,谁知道一同出门的盛家二姑娘回来,她也还未回,这一等就直到了日落。

  不过一切的等待都值得,因为看见了盛则宁,他的心就一点点充实了起来,唇角也轻轻扬了起来。

  就在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已经嘱咐过小二,没有放松子。”

  他记下她的喜好,也了解她的忌口,就好像能一步步走近她。

  “官家不必如此。”

  但盛则宁没有看他手里的七宝酥,也没有看他的脸,目光不高不低,就停留在他的脖子上,“第一,我们并无约定相见,第二臣女也不需要。”

  她拒绝得很干脆。

  封砚眼眸微凝,脸色变得苍白,就连红霞都不能为他染上颜色。

  盛则宁走近两步,停在五步之外,两手端正得搁在身前,克制而端庄地和他说话。

  “昨夜,官家与臣女不是说好了吗?要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从他们形同陌路开始。

  封砚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起来,额角锥刺一般疼痛,就好像那蛰伏的记忆又冲了出来,让他不能再自欺欺人。

  盛则宁对他行了一礼,就从他的手侧走过,立在盛府角门的台阶下,她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官家日后也不用再来这里等我了。”

  拒绝,应该从一开始。

  她不想他等。

  封砚看着盛则宁走进门,两扇门在他眼前轻轻合上。:,,.

  第94章被挟

  光线一寸寸从墙头落下,那道映在丹红院墙上的身影逐渐转淡。

  仿佛一个人风骨傲气一一折去,慢慢缩了起来。

  越来越小。

  他仿佛看见了盛则宁蹲在墙角的那道身影,与自己缩起来的影子重叠在了一块。

  一个是哭得发颤的小娘子,一个是不知所措的他。

  被关在门外的自己与当初被冷漠对待的则宁,是如出一辙的境遇。

  原来,当初她是这样的滋味。

  是等待中的焦急,是见面时的喜悦以及这最后分别的酸涩。

  百味杂陈,才明白为何有些人会独自落泪。

  大概就是如他这样,进不得,退不甘,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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