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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头,他须得微微仰视着少年,尔后不满地伸手,预备接过摔坏的相机。
少年的唇角轻掀起一丝冰冷的嘲意,手臂忽然用力,修长有力的臂膀挥出一个利落漂亮的弧度。
男人瞪大了眼。
黑色的相机砸在琴房巨大的窗玻璃上,“嘭”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引得屋内的女人惊声尖叫起来。
整面窗户的玻璃炸开成晶莹的碎片纷纷落下,像是一场无机质的水晶雨。
相机顺着飞到雨幕中,犹如瀑布一般的雨声和隆隆的雷声将所有声音淹没。
男人又是一声“我草有病吧”,脸红了又白,趴到窗边,雨顺着打到脸上模糊了视线,黑暗中早已经看不见相机的方向。
韶北径直走过去,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狠狠踉跄了一下,
满嘴是血,撞得身后联排堆叠的椅子发出巨响,尔后倒在了椅子堆里。
韶北低头,狠狠地用洁白的衣袖揩了揩小熊,确认上面没有呛鼻的香水味,倾身将它塞到许辰怀里。许辰瑟缩一下,死死抱住了小熊,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水汽,通红一片。
他很轻地摸了摸许辰的脑袋。拨通的手机里传来司机的声音。
“少爷。”
“来一下琴房。顺便报警。”
第33章 第33章饶是他动作放得再轻,少女还……
病房外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爱礼康复医院是景城市唯一一家中外合资的私人医院。
这还是李棠第一次进到内部。
12楼的特护病房外,就连等待区都高级而清幽。
不同的境遇,不同的时节,同样的消毒水味道。
李棠恍然想起在美国那次,许辰街头遇袭,尔后在混乱中被送往了医院。
距离那时才不过短短半年。
思绪又飘回到不久前,她和韶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起争执。
——“你这样会,害了许辰。”
后来楼梯间,不可一世的少年低头道歉,她却故意说气话:“我对你们负不起责,一不小心还会害了你们。”
如今,她真的害惨了许辰。
如果她不是非要做完那套试卷,如果她早点下楼,就可以早点发现那些人;
如果她不借给那个人伞,她明知道那人目的不纯,为何非要满足她的好奇心,为什么要带她去教室拿伞……
如果……
如果……
酸涩胀痛自胸口涌动着弥漫上来。
李棠的双手在腿上死死攥成拳,忍到窒息才止住哭腔,雾气霎时间模糊了视线。
有人挡住了眼前的光线。
带着冷杉的气息,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缓缓蹲下,将手中的消毒药水和棉棒无菌贴放在旁边,尔后伸手,很轻柔地将李棠潮湿沾了泥污的裤腿一点点卷起来。
“对不起……”
李棠低着头,轻而哽咽。豆大的泪珠再也含不住,直直的滴落下来,砸到少年的手背上。
似乎被温热咸湿的泪水灼伤了,韶北的身影僵直了一下,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
干涸的血液已经将裤子和膝盖黏在一起。
韶北眸色深沉,饶是他动作放得再轻,少女还是轻轻战栗着。
应该是痛极了,但她攥拳忍着,一声不吭,只吧嗒吧嗒掉着泪。
裤子和伤口分离带来皮肉分离的剧痛,李棠却视这疼痛如一种惩罚,至少,这样想会让她好受一点。
不多时,火辣灼痛处传来一丝清凉。李棠的视线从少年毛绒绒的发顶落下,看到他薄唇轻翘,对着膝盖呼出清凉的气息。
她稍一怔忡,眼泪掉的更凶了。
韶北拧开药水,用棉棒蘸了,轻轻擦拭伤口消毒。
“是我告诉你堵车,让你晚点下来的。
“是我把许辰独自留在那里,去接了电话,还接了那样久。”
少年低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擦拭的动作,一字一句,仿佛有罪之人在做告解。
“是我,执意带他进演艺圈。和你没关系。论过错,至少也要先凌迟我。”
韶北轻轻撕开无菌贴的背贴,把她膝盖的伤口整个贴好,另一边也如法炮制。
他抬眼,深邃的眼底遍布红血丝,似乎要将那抹黑曜石般的莹亮吞噬。
少年白皙的喉结轻轻滚动,声音带了丝干涩,只很轻地倾吐了一个字。
“手。”
李棠呆呆的,手掌已经被他翻过去,轻轻擦拭消毒。
她瘪了瘪嘴,欲语泪先流。
掌心也被温柔贴上无菌贴。
那双手避开伤口,轻轻地拢着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