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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规矩矩地办差。

  贺文嘉自然也跟着学,身上担着大责的阁老们都稳得住,没道理他这个事不关己的小翰林上蹿下跳。

  左士诚有些撑不住,熬夜熬黑的眼眶,瘦削的脸颊,随便一个人一看他就知道他过得不好。

  翰林院里有个特别势利的老翰林姓江,下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把手里一叠文稿丢左士诚桌上,叫他抓紧今日下值之前抄录一份,他要交给学士大人。

  贺文嘉冷笑一声,瞄了一眼文稿,毫不犹豫地把文稿丢江翰林脸上。

  “贺大人,我哪里得罪你了!”

  贺文嘉双手抱胸,扬着头,居高临下道:“在其位谋其事,江翰林既连自己的差事都办不好,怎么不告老还乡?你好歹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你尸位素餐,可对得起百姓的血汗钱?”

  江翰林怒道:“贺大人说话过分了,本官哪里尸位素餐了?跟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贺文嘉不屑地打量他:“你当官这么多年,竟不知你每月领的俸禄都是百姓缴纳的赋税不成?你老眼昏花做不了活儿,要交给左士诚替你做,你这不是尸位素餐是什么?”

  江翰林冷笑:“怎的,贺大人今儿要替左士诚出头?”

  “我跟左士诚无亲无故,我帮他做甚?我只是看不惯你等恬不知耻之辈。江大人,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去皇上跟前再辩一辩!”

  “你……!”

  江翰林要被气晕过去了,正在屋里的蒋雪村、肖秀、冯亭等人忙上前劝。

  蒋雪村给贺文嘉使眼色,叫他收敛些。

  贺文嘉不顾蒋雪村劝告,推开蒋雪村,更是高声嚷道:“难为你活这么大年纪,读书读不明白,做事做事不成,除了欺压弱小你还会做什么!”

  江翰林翻白眼,浑身颤抖,晕过去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郭有德,小跑过来踢了江翰林一脚:“嘿,这老小子装死!”

  肖秀都无语了,同僚们私下说他不会说话他都知道,今天一看,郭老大人分明比他还不会说话。

  江翰林脖子一梗,这下真晕过去了!

  郭有德心满意足地叫来役工:“来两个人,快把江翰林抬回家去。”

  左士诚愧疚万分:“贺兄,不必为我如此。”

  郭有德笑呵呵道:“左大人不必道歉,我看贺大人这些日子心里憋火,叫他骂一骂出口气,心里才舒坦。”

  贺文嘉给郭老大人一个赞赏的眼神,还是老人家眼神利。

  郭有德:“年轻人,我送你一句话。”

  “郭老大人请说。”

  “这扯虎皮做大旗之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官场上,像江翰林这样的无能之辈是少数,下次你要碰上硬茬,小心蹦了你的牙。”

  “多谢郭老大人指点,受教了。”

  郭有德满意地点点头,挺好,年轻人爱吵嘴不是什么大毛病,这不是知过能改么。

  江翰林被抬出去,路上被六部各衙门的人看到了,没过一会儿张长广黑脸进来。

  “贺大人,你嘴皮子这么利索,本官看在翰林院待着委实屈才了,本官跟皇上求一求,送你去鸿胪寺可行?正好鸿胪寺缺个能言善辩跟附庸小国打嘴仗的官员。”

  左士诚站起来正要认罚,贺文嘉一把按下他,自己起身赶忙认错:“是下官的错,下官跟江大人就事论事,谁知道他气性那么大,话没说两句,反而把自己气晕了。”

  蒋雪村连忙帮腔:“可不是么,江翰林气性太大了。以前江翰林也叫下官帮他做事来着,幸好我没跟江翰林辩论,江翰林要是被气晕了,指不定会赖上下官。唉,我家就算不缺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吧,我爹知道了不得打死我。”

  冯亭可怜地看了眼贺文嘉:“你别怕,江翰林若是赖上你,我们帮你去皇上那儿做证。”

  肖秀难得聪明一回,也忙点头:“就是,贺大人既没打他又没骂他,他自己气性大,可不能叫他冤枉好人。”

  贺文嘉自己都茫然了,尸位素餐,恬不知耻,都不算骂人啊!

  郭有德补了一句:“顶多算是实话实说。江翰林听不得真话,不算你的过错。”

  张长广简直被气笑了:“江翰林好歹是你们同僚,他再不对付,这点友爱都没有吗?”

  冯亭、肖秀、贺文嘉、蒋雪村等年轻翰林们纷纷扭过头,对于一个倚老卖老,找机会欺压你的老头子,只有厌恶,友爱不了一点。

  郭有德几个老翰林们呵笑一声,看了张长广一眼。

  张长广也是无奈,江翰林这个老匹夫只比他晚了三年进翰林院,十多年了,竟连一个肯为他说话的人都没处下来,也是奇了。

  张长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训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贺文嘉老实点头,乖巧地把自己这几日抽空编写的书稿递上去:“您可要检查检查?”

  张长广冷哼一声:“不急在一时,等你这章节写完了再送本官跟前来。”

  “是。”

  翰林院一群小翰林齐心协力排挤江翰林,心里一直不痛快的皇帝听到这事儿忍不住笑了。

  “这两日朕看朝内许多官员吓得跟鹌鹑一样,贺文嘉这小子倒是敢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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