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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画成这样?这还是有家传的情况下?
皇帝轻哼,他提拔上来的官员,花了无数工夫最后献上来的舆图,竟比不上一个小娘子在家对比着游记、县志画出来的舆图精细,他都替侯粱脸红。
高九亲自去兵部宣侯粱,侯粱几乎是跑着来的,大冬天的跑出一身热汗,可见他来的有多急。
进殿时,侯粱快速擦额头的汗,略理了理衣襟,快步到皇上跟前拜下:“臣侯粱,见过皇上。”
“过来,看看你画的舆图。”
侯粱心头一惊,舆图难道有错?
侯粱从起身到走到皇上跟前,脑子里快速回忆,他认为他画的舆图比他祖父当年画的舆图校准了几十处,应该……没什么差错吧。
侯粱心惊胆战地走到皇上跟前,看到御案上摆着的两幅舆图,他差点晕过去。
这是谁的手笔?
江西刘家?还是德安张家?
不对不对,那两家画舆图的工夫还比不上他们侯家,这张舆图肯定不是出自刘家张家之手。
侯粱眼球滚动很快,几个呼吸间把舆图扫视了好几遍。舆图上没有落款,画完舆图用的厚宣是他知道的宣纸中最贵的青州宣纸,那两家用不起这么贵的纸,就算他们舍得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这是谁?
侯粱腿脚发软,难道侯家的前程就要断了吗?
“侯粱,你有何话说?”
侯粱毫不犹豫跪下:“请皇上恕臣蠢钝,臣尚不能画出这般细致周全的舆图。若是这位大家肯收徒,臣愿拜此人为师。”
“ 收你为徒?呵,你都是快五十的人了,人家收你为徒,难道图你年纪大?”
侯粱磕头道:“臣年纪大了,可臣还有儿子,还有侄子,我们侯家子弟从小学画舆图,底子打得好,只要这位大家肯指点一二,习得本事后,我侯家愿为皇上鞠躬尽瘁。”
“起来吧!知己不足,还知道求进,朕不怪你。”
“谢皇上开恩。”
侯粱稍松了口气,站起身时,这才看到皇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翰林。
侯粱跟翰林院没有交集,不识得贺文嘉,只礼貌地点了点头,贺文嘉却冲他抿嘴笑。
侯粱不解,他笑什么?
侯粱也没把这个年轻翰林放在心上,他伸长脖子越过皇上的肩膀看那幅舆图。
皇帝扭头看到他一张老脸,嫌弃地皱眉:“你走吧。”
“皇上,臣想……”
“人家收不收徒朕不知,待朕问问。”
侯粱顿时大喜:“谢皇上,臣谢皇上,此事若是成了,臣一家为皇上肝脑涂地,臣……”
“行了,走吧!”
侯粱还想继续说,皇帝却不耐烦听,侯粱懂事地闭嘴走了。
“贺大人,侯粱的话可听到了?”
“皇上,这舆图是我夫人画的,我做不了我夫人的主。”
皇帝轻哼:“你回去告诉你夫人,朕不会叫她白当先生,她若是愿意教一个徒弟出来,朕给她赏赐定然不薄。若是她不愿意带徒弟,你问问她,她可愿意走遍大晋朝,为朝廷画一张舆图出来?”
贺文嘉心想,渔娘肯定会选走遍大晋朝!
“贺文嘉,你饱读诗书,又略懂军政,你应该知道,一张精细精准的舆图对于朝廷来说有多重要!这张云南府的舆图若是送到西南边境将士手中,一次战争就可以少死我大晋朝许多儿郎!”
“此乃利国利民之举,朕希望你夫人,还有你,可以慎重考虑!”
皇上的话语重心长,半点不曾露出威胁之意,贺文嘉点头答应回去问问他夫人。
这会儿差不多快到下值的时辰了,贺文嘉要下值了,看了眼桌上的舆图,又看了眼皇上,他的意思皇上应该明白吧。
高九忙笑着过来:“贺大人,时辰不早了,咱家送您出去吧。”
贺文嘉想说不用,他认出去的路,可高九不等他说话,拉着他胳膊就往外走。
贺文嘉一边被拉着走一边震惊,高九一个太监怎么力气如此大?他竟然挣脱不得。
贺文嘉扭头看到大殿角落里记录皇上起居注的官员,正精神百倍地奋笔疾书,他好想知道这两个史官正在写什么。
贺文嘉被带到侧殿门口,高九站在台阶上对贺文嘉摆了摆手:“贺大人你家的点心做得好,回头有什么新鲜点心再送给皇上尝尝。”
贺文嘉撇嘴,呵呵,找的什么破借口,谁家装点心的食盒是个长条形的木盒子。
贺文嘉下值出宫,回到家就去主院,渔娘正备好茶点等着他呢。
贺文嘉端起一盏温茶干了,放下茶盏就问:“下午来咱们家要舆图的太监怎么跟你说的?”
“那个小太监呀,他说皇上夸我游记上的图画得精巧,知道我舆图也画得好,特来家里接舆图一观。”
“你没想糊弄随便给一张舆图?”
“这有什么好糊弄的,我想着,皇上总不会因为我舆图画得好就要怎么着吧。更何况,舆图对朝廷真的很重要,若是皇上愿意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