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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独用的物件都收起来,又摆上了新的。

  过了会儿,从厨房端来刚烘烤好的酥饼、茶点等也送来了,阿青亲自摆好,又叫小丫头在主院煮着山泉水,等客人到了就可立即冲茶送来。

  “许先生,范先生这边请。”

  贺文嘉带着两位先生并几个同窗见前院过主人家后,就把人引到西跨院,阿青等伺候的人赶紧迎过来。

  “阿青,她可在?”

  阿青笑盈盈行礼:“主子有事儿出去了,您有什么样的只管吩咐奴婢。”

  贺文嘉点点头:“知道了,先生们要去书楼瞧瞧,你带路。”

  “是,诸位贵客这边请。”

  许耕和范江桥走在前面,贺文嘉走在左边,黄有功故意撞了下贺文嘉肩膀,怪声怪气:“什么叫她呀?她是谁呀?”

  贺文嘉瞪他:“非礼勿言,黄兄不知道?”

  黄有功还想闹腾,朱润玉轻咳一声,笑着劝:“在主人家呢,黄兄适可而止。”

  “贺兄,这书楼建得挺宽。”

  这次跟来的还有胡玮、石匀、汪直等人,几人走到书楼跟前,仰头瞧。

  石匀仔细数了数门前的青石板:“这书楼至少两间宽。”

  原来听说书楼只三层,都以为只是家中建着哄闺阁小娘子玩的小楼,没曾想这么宽敞。

  进门口,看到书楼里一排排摆得满满当当的书架,更是让人震惊。

  一楼就摆着这么多书,二楼三楼里是不是更多?

  许耕和范江桥都是爱书之人,家中也藏着许多书,他们两人进门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书,而是书架。

  “这书架是柏木打的吧?”

  贺文嘉点点头:“外头的架子是柏木打的,中间的板子是樟木的。”

  许耕拍拍书架:“挺好,结实、防虫。”

  黄有功等人跟许耕和范江桥又不一样,几人最先注意到书,一楼摆放的都是渔娘看过或是不太感兴趣的书,多是些经史子集及其各种注疏,一看就叫黄有功这等读书人欢喜。

  “好家伙,贺兄,之前你和王苍看的《南土书辞》就是在这儿借的吧。”

  黄有功从书架上抽出那本《南土书辞》,上面还有贺文嘉的笔记,他一下就认出来了。

  “是呀,我记得你抄过一本?”

  黄有功羡慕:“只抄过《南土书辞》这一本而已,这里一半的书别说见过,我听都没听过。”

  何止黄有功羡慕,石匀、朱润玉、汪直、胡玮等人都十分羡慕。别看他们一个是学正的孙子,一个是家中开着许多铺子、一个父亲是县令,一个有当爹的通判,他们家中藏书,能有百册就了不起了,不足一楼的零头。

  听说梅家是从江南来的世家分支,没落的世家分支竟能攒到这么多书册,简直让人心惊。

  许耕扭头问:“你说的农书、工书呢?”

  “在楼上。”

  一行人又上楼。

  一上楼就看到对面窗边摆着的矮榻,左边摆着圈椅、茶几,右边摆着长七尺,宽三尺的桌案,桌案上还摆着文房四宝。

  墨条、宣纸、砚台等先不提,只说桌案前摆着的毛笔,什么软毫、硬毫、兼毫,按毛分又有山马毫、猪鬃、狼毫、兔毫、石獾毫、鹿毫、鼠须,各色粗的细的,长的短的,二三十支笔挂满了两排笔架,看着蔚为壮观。

  黄有功跑过去瞧:“做什么要准备这么多笔?”

  准备这么多笔,当然是为了渔娘画舆图方面。舆图敏感不好胡说,贺文嘉打着哈哈:“你不觉得挂满了好看吗?”

  黄有功瞥了他,只是为了好看?他才不信呢,那些笔一看就是常用的,书楼的主人做什么才能用到这些笔?

  许耕和范江桥两人见多识广,看到这些笔大概能猜到一些,却不多言,因为此时两人就跟老鼠掉进米缸里一般,欣喜地在书架间走来走去。

  使许耕和范江桥高兴的不只是这里有大量的书籍,还因为他们发现了好几册孤本,都是他们家没收集到的。

  “贺文嘉,这几册书可能借我瞧瞧?”

  贺文嘉哪敢作渔娘的主:“许先生,不急嘛,等我去问问这家主人。”

  阿青上前一步道:“主子说了,两位先生若是有看中的书,尽可借去看。”

  许耕大笑:“还是主人家大气。”

  贺文嘉轻哼,渔娘大气,他也不差好吗。

  范江桥微微笑道:“请主人家放心,我等都是爱护书籍之人,定不会损污了孤本。”

  黄有功他们不懂农学,也不懂墨家那些理论,当他们凑到范江桥跟前,看到书籍里写的东西,字都认识,却不明白什么意思时,更不想懂了。

  贺文嘉:“这个是计算河道水流冲力大小的,修河道用得着。”

  “我不明白,修河道不就是在两岸垒石头和泥浆吗?这还用算?”黄有功挠挠头。

  “呵,那你知道当地旱季、雨季水流大小?河道要建多宽合适?堤坝建多厚多宽才挡得住水流?这些石材、泥方要多少?要多少人力花多少时日才能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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