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
在她看来,太过在乎外界的评价,是在给生命里的旁观者赋权,让他们高高在上地来审判自己,这无疑是对自身的隐形暴力。
舒影知心姐妹般抱了她一下:“和你说话真舒服,不但没有攻击性,还受益匪浅。”
“所以?”林西月就知道她还有话说。
舒影抬起脸冲她笑:“明天没课,早上帮我在图书馆占个位置,求求你。”
林西月说:“占了位置不去不道德,我无法面对学弟学妹们嫌弃的目光,不要。”
“我这次一定去,好不好?”舒影摇了摇她。
“只占十分钟,你迟到我就让给别人坐啰。”
“没问题。”舒影给她留下一杯热饮,踩着小高跟出去了。
西月很少羡慕什么人,小影算一个。
活泼天真得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而她呢,早在幼童时便识破了阴暗恶毒的人心。
作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西月却鲜少被看见、被接纳。
因此,她的性格底色厚重得仿佛一层青苔,不透气,也不轻松。
西月抬起头,窗外夜色深沉,浓得像积留在砚台里的陈墨。
她倏地笑了一下,没关系,都已经咬牙走到这里了。
再坚持一段吧,相信路的尽头会是光亮和温柔。
第二天去图书馆时,舒影赶在林西月挪开书之前到了。
西月说:“我以为你又不来呢。”
“来啊,学期都过半了,我书还没开始看,期末考怎么办?”
“嗯,那快翻开你的新书,和它打个招呼吧。”
一晃几个小时过去。
舒影支着脑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往对面看了一眼。
林西月做题时很专注,握了笔的手游走在书页间,因为常年待在室内,她的肤色是一种很不健康的惨白,纤细的手指拈住了卷面,衬得纸张微微发黄。
还记得班上同学开过一个玩笑,说林西月用起功来,那叫一心无旁骛,就算你在她旁边杀人分尸也影响不到她,硬是把图书馆的暗红桌椅坐出寺庙蒲团的虔诚架势。
舒影小声叫了句她:“西月,十二点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嗯。”林西月这才合上书。
抬起头,发现一大早挤在身边的人都走了。
她们去食堂打饭,端着餐盘坐下后,一个满身名牌的研究生学姐打面前过,舒影当即跟西月说:“认识她吗?她和她导师的事被男友写成PPT了,学校正处理呢。”
“有这种事?”西月惊讶得呼吸都屏住了,“她导师不是王教授吗?看起来挺有师德的。”
舒影撅了撅唇:“所以说啊,一个人的专业和操守totally两码事!“
西月说:“别中文夹着英文说,怪别扭的。”
“那不好意思,我最近在考托福。”
“准备去美国读研啊?”
“嗯,我男朋友说送我去。”
“蛮好的,先恭喜你了。”
舒影笑笑,整个班上,她也只敢小小地和林西月炫耀一下。
别人听了会嫉妒,会阴阳她攀高枝,说不定还要使绊子,但西月不会。
尽管她不怎么热情,但为人真诚,专注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她的嘴巴里,从来蹦不出一句闲话。
一个不评价好坏的人,自然不会有太重的得失心。
吃得差不多了,舒影唉的一声:“复习不明白啊,国际法的法条是民国人翻译的吧?不文不白的。”
“就像法制史里的褫夺公权是吧?”西月喝着汤,玩笑说。
舒影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总之就是很晦涩,而且重点也太多了,领土法、海洋法、条约法……”
看她嘴角沾上了油,西月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吧,吃饭就别说这些了,一会儿胃疼。”
舒影接过去:“听说了吗?付长泾回国了。”
“他不是才去没多久吗?”西月捏着筷子问。
舒影神秘一笑:“是啊,但付公子身娇肉贵,受不住大不列颠岛上的阴风,听说病了好长时间呢,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交换只好终止。”
林西月哦了声。
“还是人家女朋友呢,这也不知道啊,你根本就不关心他呀。”
西月恹恹地说:“关心他的人都排到学校外面了,用不着我。”
她曾瞄到过一眼付长泾的手机。
就算他生龙活虎的,每天也短不了有姑娘给他发慰问消息,什么t?“吃了吗?”,“昨晚睡得好吗?”,“想喝什么?”
舒影凑过来,小声说:“程和平的爸爸在衙门里,他偶尔能见上付长泾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