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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替她斟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方才朕还夸过你呢,怎么这会你又畏畏缩缩起来?当日你在皇阿玛跟前你可是什么都敢说的!”

  “说吧,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管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因为您小心眼啊!

  当然,这话就算再借年珠十个胆子,她也是不敢说的。

  “我觉得,应该对隆科多从重发落。”

  “一来,隆科多不仅身处高位,待在京城多年,名义上更是您的舅舅,若您对隆科多严惩不贷,不仅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还能叫众人瞧瞧您丝毫不护短。”

  “二来,隆科多从前虽看似效忠于您,但暗中却与阿灵阿、纳兰揆叙等人来往过密,邀结人心,拉帮结派,未免没有存着两头下注的意思。”

  “三来,隆科多从始至终皆对君王不敬,暂且不提中秋夜玉柱胆大妄为之事,这几年,京中已有‘佟选’,若说我阿玛该死,那他所犯下罪行,只会比我阿玛严重百倍。”

  原先她觉得年羹尧胆大妄为,但比起隆科多来,年羹尧还是逊色几分。

  比如,隆科多曾私自将某一皇亲国戚处所得到的玉牒底本藏于家中,这玉牒可是皇家宗谱呢。

  比如,隆科多未曾好好珍藏先帝御书,反倒张贴于厢房中,此为大不敬。

  又比如,先帝病重那些时日,身为步军统领的他知晓廉亲王等人心思,进宫时身上一直偷偷带着匕首,以防不测,关键是这事儿偷摸着做了也就算了,他却在酒后大肆宣扬!

  随着年珠知晓的事情越多,越发觉得就隆科多这人吧,若隆科多是她爹,只怕十个她都救不了隆科多一命的。

  她心里如此感叹着,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道:“况且皇上心中不是已有了主意吗?”

  “我听说皇上已下令擢升隆科多次子玉柱为一等御前侍卫呢!”

  皇上一愣,瞬尔却是笑了起来:“你啊你,朕的心思可是瞒不过你。”

  这一刻,年珠只庆幸自己是个女子,是个不能插手朝堂,很快就要嫁人生子的女子,若不然,皇上可不会对她如此慈眉善目的。

  “我不敢妄自猜测皇上心思,只是觉得玉柱……向来是个闯祸的性子,他在隆科多眼皮子底下都未能收敛一二,进宫后,被人吹捧一二,定会得意忘形。”

  “皇上既知道玉柱是何等性子,却还要命他进宫当差,这不是想要抓住他的错处吗?”

  若说隆科多此生最爱,莫过于爱妾李四儿呢!

  但比起隆科多这个半只脚已踏进棺材的糟老头子,李四儿最爱的可是自己儿子!

  皇上道:“你若是男子就好了,朕定会予你高官厚禄,朕与你说话是一点不费劲啊!”

  年珠:“……”

  呵呵,若她是男子,只怕也活不长。

  她笑道:“皇上,不是还有怡亲王吗?从前我就几次听您说过怡亲王聪慧过人,如今您对他予以重用,想必他定不会令您失望。”

  “怡亲王也好,还是我和年家也好,不管什么时候都对皇上是忠心耿耿,都会效忠皇上……”

  得了皇上的允诺,这年羹尧的命也保住了。

  年珠是什么都不怕,只怕皇上误以为她会帮着福惠争一争那太子之位,如今是见缝插针的与皇上表露忠心。

  一老一小正说着话,年珠闲闲说起宫外之事。

  她觉得有点纳闷,敢情自己像个吉祥物似的,怎么先帝也好,还是皇上也罢,都喜欢听自己说话?

  甚至说到最后,她还得搜罗有没有遗忘之处。

  恰在这时,苏培盛是匆匆走了进来,一进来就低声道:“皇上,廉亲王府传来了消息。”

  年珠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退下时,就听到皇上道:“说吧,珠珠也不是什么外人。”

  “是。”苏培盛这才开口道,“方才廉亲王府的人传来消息,说是廉亲王疯了,这样冷的天,他身着单衣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直说看到了先帝……”

  年珠:“……”

  当日她虽提点了廉亲王福晋几句,却万万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一招呀。

  也对,若廉亲王福晋不下狠手,皇上哪里会相信?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上就冷笑着道:“老八疯了?朕看他怕是在装疯吧!”

  “朕刚命他兼管工部事务,他就疯了?呵,有点意思!”

  说话时,他又吩咐道:“苏培盛,你传话下去,依旧叫他们盯着老八,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但凡廉亲王露出半点马脚,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年珠低头喝茶。

  她忍不住想,人家廉亲王夫妻两个也不是傻子啊,您刚命了廉亲王带着工部那些大臣负责先帝及四位皇后的神牌升附太庙一事,这等事,随随便便就能拎出来错处,廉亲王此时不疯更待何时?

  好在皇上公务繁忙,年珠很快就离开了乾清宫。

  她又去了翊坤宫,陪着年若兰母子等人说了会话,吃了顿饭,这才离开。

  很快,廉亲王疯了一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开始,廉亲王只是时疯时不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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