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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冀昌的死讯很快便穿到了燕军军营。

  洛阳府衙中,萧珩召集了一干文臣武将商讨后续的伐楚事宜。

  刘峻道:“听闻如今那新帝正忙着对付各镇藩王,楚国的各地藩镇必然布防空虚,依我看陛下不如趁此机会挥师向东,先夺取楚国东边的各镇,稳固我军在河北河南的根基,随后再一举进攻楚国都城汴州,以保万无一失。”

  段云枫却是笑道:“洛阳到汴州不过两百里,先前楚军虎牢关大败,士气大挫,李冀昌这个老贼刚死,此时正是一举进攻京师的最佳时机,兵贵神速,何必弯弯绕绕来那么一圈,陛下给我五万人,不出十日我定攻下汴州!”

  段云枫说完,众人皆看向萧珩,等着萧珩拍案,做最后的决定。

  当日,萧珩任命段云枫为先锋大将,领一万骑兵杀向汴州。

  ……

  汴州。

  李愉听说段云枫率一万漠北铁骑大败荥阳守将、如今已兵临汴州城下这个噩耗时,他大惊失色地离开了刚修建的后宫庭院,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召集群臣开会。

  先前虎牢关一役已耗尽了楚军的精锐部队,皇城禁军也在一次次与各地藩王的内斗中损耗殆尽,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这五千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凶悍的漠北铁骑?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惶恐、悲痛的神情。

  李愉赶紧让众臣想想办法。

  有人提议道:“不如挖开黄河,用洪水阻拦燕军铁骑?”

  李愉反问:“那汴州不是也得被淹了吗?再说了,燕军先锋已度过荥阳,你现在挖开黄河又有什么用?”

  那人当即沉默了。

  最后尚书左仆射提议道:“如今之计,唯有死战,不如召集京城的守备军拼死一搏。”

  李愉思虑再三后应下,旋即他在汴州发布诏令,紧急征招男丁入伍,最后凑集了一万人的队伍,交由禁军统领刘充,命其守卫汴州城。

  次日清晨,段云枫率燕军先锋部队抵达汴州城外,向城北的封丘门发起进攻。

  两个时辰后,段云枫攻破汴州城门,楚国的禁军统领刘充被杀,开封府尹率残部弃甲归降。

  段云枫的军队顺利进入汴州成。

  犹在皇宫的楚帝李愉听闻这一噩耗后,急忙去找黄文坚商量对策,但来到勤政殿时却发现黄文坚已连夜收拾细软、携亲信逃出了汴州。

  望着逼近皇宫的滚滚燕军铁骑,绝望之下,李愉先是下令处死了一众后妃皇嗣,最后让贴身太监在横梁上挂了根白绫,于皇宫自缢而死。

  当段云枫身披玄甲、手握金刀,率领先锋部队进入勤政殿时,跪在他面前的是颤/栗不已的楚国宰相,对方脱掉了官帽,身着素服、披发请罪,惶恐地向他献上了先前被李冀昌从洛阳皇宫夺走的传国玉玺。

  数个时辰后,萧珩率领中军部队进入了汴州城。

  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洒落在白玉阶上,萧珩握着佩剑,缓步登上金銮殿,身后跟着气势凛然、铁甲林立的禁军部队。

  大殿中,李冀昌的臣子们皆已褪去了紫袍玉带,素衣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无人敢抬头。

  为首的宰相向萧珩献上降表,“罪臣……恭迎陛下。”

  他声泪俱下道:“臣等为形势所迫,不幸沦陷于伪廷、效忠逆贼,实在罪该万死!然臣心中始终心系光复大燕,如今终于盼得王师凯旋,也算是得偿夙愿、死而无憾了!”

  说完这番话,他便惶恐地望向萧珩,眼前人冷峻的面容上并无甚表情,只是不咸不淡地抿了下了唇角,上扬的凤眸中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讥讽意味。

  那宰相的脑门当即渗出了汗,手也开始抖。

  默了片刻,萧珩伸出手,接过降表,垂眸扫过跪伏的众人,“平身吧。”

  那宰相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感激涕零道:“罪臣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众人齐身叩首道:“臣等叩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珩在山呼万岁声中越过楚国众臣,来到大殿正前方,他一路走至身披铁甲的段云枫身边,段云枫微微垂眸,双手献上玉玺道;“臣恭贺陛下收复故土、一统山河。”

  萧珩伸出手,却没有接过玉玺,而是搭上了段云枫的手背,后者身躯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眼前的帝王。

  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下,萧珩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他的手背,含笑的目光好似片羽毛,忽远忽近地落在段云枫身上,勾得他有些痒,“朕能收复故土,朕的骠骑将军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

  段云枫呼吸微微有些快,“臣,谢陛下恩典。”

  ……

  当天,萧珩接管了楚国六部的政务,他以天子身份下了道政令,楚国疆域的藩镇如若归降燕廷,皆可无罪赦免。

  楚国虽亡,但河南河北两地的地方残存势力仍在,这些军队统帅自李冀昌死后,对楚国已然没有什么忠心,若萧珩执意清算楚国旧臣,这些地方势力势必会就地起义,届时大半个中原又将陷入兵连祸结的处境。

  当然,这道赦令只是暂时的。

  眼下,蜀地与江南还未收复,各地藩镇割据问题仍旧存在,燕廷的统治仍不稳固,还未到萧珩与这些人清算旧怨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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