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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此刻身上似乎自带一股阴气。

  思忖了下,还是先低头行了礼。

  颜安没有说话,他细细打量她,目光在她额间的胎记上落了一瞬,又淡淡收回,开口道:“这是要走?”

  李秀色点了下头。

  “倒是头一回在府上见你。”

  此人语气温和,说话间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李秀色不由得一愣,陈皮见状,忙上前道:“王爷,是世子邀请了李娘子来作客。”

  颜安淡道:“本王并未同你说话。”

  陈皮立马乖乖闭上了嘴。

  李秀色忙道:“王爷,陈皮说得没错,只是眼下客已作完。若无要事,小女不在此继续叨扰了。”

  颜安看着她,“嗯”了一声,未置可否。李秀色见状,倒是也胆大,提腿便要走,却忽听身侧之人问道:“世子在何处?”

  这一回是问的是陈皮,后者忙道:“王爷,世子一大早便出去了。”

  “去哪?”

  见陈皮摇头,颜安沉声道:“不管他去了何处,将人找回来,我有要事。”语气似乎有些愠怒,说完后喃喃了一句:“……她等不及。”

  这一声音量极小,但恰好李秀色耳力极好,距离不远,听了个一清二楚,步子顿时一停。抬头时,便见这广陵王已经拂袖而去,步子有些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李秀色倒是没有再要走的意思。

  眼瞧着陈皮吩咐了人去寻颜元今那厮,她上前问道:“‘她等不及’。这个‘她’是谁?”

  陈皮被问得云里雾里:“娘子问的是谁?”

  李秀色忽然道:“可是广陵王妃?”

  陈皮一怔。

  李秀色看着他神色,料想自己是猜中了。脑中忽而想起当日于阴山观阿五墓前长齐说的那句“王爷用颜元今以血养血保全妻子尸身”,便道:“你家王爷与你主子关系好么?他除了那个事,还会因为别的事常来栖玉轩么?”

  陈皮下意识便答道:“除了那个事,王爷确实几乎不来,主子也不想见他……”说着说着,却忽然捂住了嘴。他脑子到底不笨,反应过来这小娘子话间使诈!

  李秀色了然地看着他:“看来你确实也知道。所以,”她顿了顿:“他方才是来寻颜元今取血的?”

  陈皮立马“哎呀!”叫了一声,左右看看,确认那些人早已被自己遣散了。福冬也早就回了暗处,这才小声道:“娘子慎言!您怎么连这都晓得,此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然不能让旁人听了去!”

  李秀色又忽然道:“你家主子是不是不让我走?”

  她话题转得猝不及防,陈皮忙道:“是,他说有话问娘子你。”

  李秀色皱眉。有话问她?问什么?

  她想了想,说道:“好,那我不走。”又眨了下眼:“可他意思大抵是不让我离府,没说不让我离院罢?”抬起头开始装模作样:“我瞧着广陵王府漂亮得紧,我打小未见过世面,也不知除了今日还有没有机会欣赏。”

  “那自然是有的,嘿嘿。”反正你也快成世子妃了,陈皮捂着嘴乐:“那便让我陪着娘子四下去……”

  李秀色倏然抬手一指:“陈皮,看!你主子来了!”

  陈皮立马扭头:“主子——!”

  这一嗓子嚎得惊飞树上一堆野鸟,却不想视线所及,身后分明空空如也。再一回头,方才还在的小娘子,一溜烟不见了。

  *

  皇宫之中,养心殿外。

  颜元今尚未上台阶,便被门口守着的宫中护卫拦了下来。大内总管太监刘公公开了门,自门里弯腰迎下来,毕恭毕敬道:“世子,今日不巧,圣上不便见客。”

  广陵王世子作为亲侄,深得皇帝宠爱,素来可自行入宫,于殿前等候通报面圣便是。

  他今日便是以多日未看望为由前来,明知故问道:“伯父此刻正忙?”

  “这……”刘公公神色一时变得有些为难,却见殿门再度大开,内里走出房嬷嬷:“皇后有旨,让世子进来罢。”

  “是。”

  颜元今入门,便瞧见屋中跪了一个瑟瑟发抖的太医,皇后坐于龙床边上,双眼似有些红肿。

  他行至床前,看着龙榻上双目紧闭之人,面色发白,两颊略微有些凹陷,短短时日未见,分明比上次相见形容愈发枯槁。朝中每日上朝的大臣没人看得出来吗?身旁伺候左右之人看不出来吗?还是说都看出来了,却无人敢言?

  “伯母。”

  “你伯父昨夜便病了。”卢皇后的声音有些哑,说着说着便掩起了帕,小声抽泣:“我也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怎么突然便倒下了?太医换了一波又一波,却丝毫都瞧不出——”话未说完,她却突然咳嗽起来,一旁的房嬷嬷连忙上前,替皇后拍背,皇后手中的帕掩在唇上,稍稍拿来,便瞧见上头一团鲜红的血。

  颜元今蹙眉,上前道:“伯母也病了?”

  皇后摇摇头:“不碍事。”

  一旁的跪着的太医收到广陵王世子看过来的目光,忙跪上前替皇后把脉,许久摇了摇头:“瞧娘娘脉象似乎无疾,许是昨夜一夜未憩,过于忧心所致。”

  “无疾也需开些安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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