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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起。
而另一边傅秋红和道灵正与一具凶僵打得火热,那僵身形高大,身着一身陈旧的练雀服,外貌倒是如出一辙的沟壑丑陋,一眼便能瞧见那张发烂恶臭的脸庞上死灰的眼珠与尖长扭曲的指甲。
但他周遭尸气却与寻常任何种类的僵所散都格外不同,许是今日又乃十五月圆阴气凝聚的缘故,浑身上下竟都散发着灰、绿、红三色各不同的阴光,游走之间,所踏过的地面都染上一层厚厚的尸水,恶臭至极。
卫祁在持拂尘而上,乔吟并未带琴,只得手捏袖中银针暗器,迅速护去顾隽身侧。
傅秋红、道灵与卫祁在三人成团,将那凶僵围住,交手间,乔吟远远看着,只待看能否趁机住上一臂之力,然而看了许久,心中却愈发觉得不对劲,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由得慢慢眯起:“好像……有些奇怪……”
顾隽探头过来:“何事奇怪?”问完话忽听那凶僵嘶吼一声,登时一下缩回去。
“这东西很厉害,可它这般缠斗,却都不在点上。”乔吟眉头轻蹙:“仿若不是为了伤人,而是……”
而是?
乔吟忽然一怔,抬头望天,今日是十五,此刻已入夜,入夜十分,她本该待在李府,与李妹妹待在一处才是,而眼下……
她像是终于想明白什么,心头狠狠一跳:“而是拖延时间!”
第195章 消失
马车内, 福冬一把将那穗子扯了下来。
他紧握在手里,又有些举止慌乱地将腰间的剑穗也摘下,放置一处。李秀色低头看去, 入目的是同样蓝色丝线、以及相同手法打了一半的结。
她不禁怔怔:“这是……”
福冬低着头, 指尖攥得有些微微发白, 还为来得及开口说话,忽听“砰”一声巨响。
马车似是经受了什么剧烈的撞击,整个车身豁然向一侧倾斜,李秀色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失重朝一边摔去, 眼见要砸去地上,危机关头却被福冬一把拉了出去。
骏马因巨变嘶鸣, 前蹄高高抬起不住甩动, 而它与身后车厢的绳索断了半截, 下一面便见那车身已然“轰隆”一声砸向地面, 掀起重重尘烟。
李秀色于地上尚且还未站稳,一双手自烟雾中倏然伸出,惊慌中只能瞧见乌黑发长的指甲,倏然一把拉住了她。
福冬当即挥剑将那长甲斩断:“李娘子!”
李秀色朝后一个踉跄:“我没事……”
烟雾散去,黑暗中那身影乍现,极其高大,身着九品炼雀服,乍一下看不清面容, 周遭却散发着一股李秀色似是在哪里见过的气息。
她愣了一愣, 方才反应过来:“是‘凶僵’!”
福冬不禁愕然,握剑的手登时更紧了些。
李秀色手也抓上小剑,上回道灵赶尸时她见过此类凶僵的厉害, 这般炼出来的尸,连颜元今都不一定是它对手,不由担忧道:“你打不过它的,不如我们趁机先逃了?”
眼前这僵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还未完全风干了的尸,一张九品官帽下黑黄色的脸如恶鬼般粗糙难看,那双眼分明是死气沉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福冬略一思索,向马车前方那匹孤马示意道:“李娘子,我身上有一烟瘴,虽无大用,但可扰乱他注意及视线半刻,您需配合我驾马趁乱先行,我有轻功,待以烟设瘴后,自会跟上。”
此举听着可行,李秀色点头道:“你务必当心。”
福冬与她对了下眼神,二人还未动作,下一瞬便见那凶僵忽而这边跳来,李秀色当即从袖中掏出当初从卫祁在那讨来还未用完的黄符,朝那僵头顶处方向远远一拍,可这符箓果真对此类僵无用,头上沾符也丝毫不影响它上前。
眼见它抬手又朝李秀色抓来,福冬立马长剑抵挡,趁乱之中,李秀色跳上车前那匹马,斩断它与身后马车的另一根绳索,用力夹腿朝前方奔去。
福冬见状,将袖中物什朝地上一抛,只听“哧”一声响,地上瞬间漫起厚重迷烟。
他很快便转身以轻功腾起,却忽见那雾瘴中又伸出凶僵的手来,它被困在雾中辨不清方向,因那雾中还含极浓的气味,也叫它暂时闻不见人的气息,这般胡乱蹦跳,那胳膊竟又碰巧撞上了福冬的跟前,拦了一拦。
他低头一扫便要跳过,身子却狠狠愣住。
凶僵的手腕上挂着一块碎布,这应当是它抓人时不小心勾到的,布上绣着一朵小花。福冬认得这个图案,小花素来心灵手巧,喜欢织织缝缝,她的衣裳上总要绣上一朵,独树一帜的漂亮。
福冬一下呆滞片刻,脚步一顿,竟下意识想要抓上凶僵的胳膊,但却在离开半寸时凭理智顿住,唯有指尖不住颤抖。
这时却忽听凶僵“哧”一声,似是已然辨别了方位,狠狠抬手,黑甲片刻不停,一边滋滋伸长,一边向他刺来。
*
这马似是能预知危险,撒开了蹄子狂奔,没一会儿便跑出了老远。
李秀色焦急万分,不住回头望:“马儿你慢点!还有人没跟上来呢,慢点!”
可身后满是黑暗,竟全然没有福冬的身影。
她心中狂跳,坐于马上不知如何是好,怕自己回头万一不小心拖了福冬后腿,又害怕他没有及时逃脱出了事,心中一下鼻酸,抬头时恰瞧见头顶的圆月,那般皎洁明亮,却只能照亮她一人一马于黑暗中疾行孤影。
原来今晚竟是月圆之夜。长齐道长说过,月圆夜,至凶时,便是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