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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骚包是不是搞错了,这是她家,又不是广陵王府,他进去做什么?

  他腿比她长太多,叫她追起来委实有些吃力,嘴里一路还嚷着:“世子,那什么,我瞧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您一夜未憩,还是先早些回去歇息吧?”

  话音才落,前头那两耳不闻的世子已经无比自然且从容地入了她院内,又于石桌旁倏然停下了脚步。

  小娘子险些要撞他背上去,吓了一跳,立马朝后退了一步,也登时忘记后面要说什么。

  小蚕偏巧不在,这院里也只有他二人。

  对比方才巷中开阔,这里更是密闭,仿佛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二人一般。

  李秀色脑子混混,只觉得晨起的雾将他二人之间笼罩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她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抬眼望望天。

  颜元今此刻倒是很有兴致似的,也任凭她眼神飘来飘去,只盯着她看:“说说吧。”

  说什么?

  小娘子想了想:“世子,这不太好吧?”

  她眼下只觉这厮是不是脑子不大清醒,这东西是能细说的吗?

  广陵王世子像是觉得好笑:“做都做了,还不敢说?”

  李秀色:“……”

  广陵王世子睨她一眼,将她那些书朝旁边的石桌上随意一扔,只随手留了一本在手中,见她没说话,便先低头随意翻了翻,瞧见书名时微蹙了下眉,暗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紧接着在瞧见内页一张活色生香的插图时,指尖都跟着顿了一顿。

  他有些气笑了。

  很好,顾夕那厮才多大,他就给这小娘子成日里看这些污糟东西?那他们平日里传的信又讲些什么?还有,这紫瓜——

  颜元今抬头,瞧见面前的紫瓜这会儿那眼神竟还时不时朝他手上的话本子瞄,又不知该是觉得好气还是好笑。

  她到底还是不是小娘子?他就没见过这样子的小娘子。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他沉默半晌,慢悠悠将手头那册书一合,想着也扔桌上,又想了想,干脆扔远了些,这才啧一声,继续说道:“你在梦中,肖想本世子。”

  “……”

  李秀色眼瞧着那话本被他暴殄天物地扔了老远,死活也没想到他话能说得这般直接,只觉得此刻五雷轰顶,脑瓜子都嗡嗡作响,肖想?什么肖想?谁肖想他了?

  她立马大声道:“世子,绝对没有!”

  颜元今眉头一皱。

  只见小娘子眼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横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晚我同传音雀说的,诚然是有些胡言乱语了,作不得数的!”

  颜元今笑了:“那就是我听错了?你压根没梦见我?”

  他气势太强,李秀色努力了半晌也委实再编不出瞎话来,只嗫嚅道:“这倒也不是……”

  说着说着又立马拍起胸脯,昧着良心道:“不过您放心,那梦确确实实,绝非是什么春——”

  话没说完,却见面前这人不知何时朝自己这边走近了一步,直到面前桃花香也窜进鼻子里,李秀色顿时一下有些乱了。

  声音低了下去,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胡说些什么,只盯着他突然上前的身影,气势慢慢弱了下去:“确实是有些春的……”

  “但是您听我解释。事情并非您想的那般,虽说那张脸是你的,可身份断然不是你,准确来讲,梦中你我都是旁人,根本做不得数……”

  小娘子越说越是心虚,下意识便想往旁边退,不知怎么,就觉察自己退到了石桌边的一侧。

  她两手不自觉撑在石桌上,不经意间碰倒了桌上一盏已经凉了的茶,茶水顺着壶嘴流至她掌心,窜进她袖间臂处,肌肤冰凉一瞬,叫她忍不住轻轻一颤,顿时将手缩了回来。

  颜元今觉得有些好笑,眼神却灼灼:“我不过上前一步,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方才她讲的那通乱七八糟他全都没在意,只知道她确实是梦了,他没有听错。

  那夜收着传音雀,他是有些意外的。

  广陵王世子活了十多年,从来不近女色,也是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小娘子,但除了剖明心意,他从未想过其他层面上。除了那日因失血意识不清时,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地,或许是做过出格的事,但可惜那回实在不清醒,他早不记得亲小娘子时是什么感觉了。

  他性子断然古怪,行事也断然乖张,但一些情欲之事,从不在自己的思路范畴,甚至可以说是从未想过。

  可是这个紫瓜倒是好,早在从前他便晓得她与旁的小娘子不同,明明瞧见别人相拥的场面都会脸红,可偏偏在男女之事上,又这样的胆大包天。他时常想弄明白这李家三娘子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爱看这样的话本子便罢,如今连那劳什子梦都敢做了。

  可偏偏又梦的是自己。

  广陵王世子一时说不上来什么心情,破天荒的几度有些怀疑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冷静下来后,除了惊讶外,又有些非常不合时宜的高兴。

  “李秀色。”颜元今看着她手腕上滑落的水珠,琥珀色的眸子此刻似也都掺上了那水的湿润,像是非要问个明白:“你要做梦,为何不梦别人,偏偏要梦到我?”

  李秀色想死的都有,她如何晓得?梦都梦见了,横竖梦里什么都做了,这般问来问去和鞭尸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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