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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莫名,却见自家小姐又倒了下去,一手蒙上被子,将自己裹得似个蚕蛹般于床上滚来滚去,很是心烦的模样。
过了许久小娘子又一次从床上腾一下坐了起来,脸蛋自被后探出来,看向小蚕,“是这样的,”似乎还是憋不住再度要开口询问一些令人烦恼的问题:“我有个朋友,当然不是我,她……”
“她怎么了?”
“……没怎么。”
李秀色答得飞快,狠狠一拍脑袋,似是想把自己糊涂的脑子拍得机灵清醒些,在小蚕不太理解的目光中又一拉被子再度蒙头倒了回去。这一回倒是没再起来过,也不知过了多久,乱七八糟睡了过去。
第二日顶着个黑眼圈醒来,还未清醒了全,便招了小蚕进来,郑重其事道:“我想出去逛逛。”
“好的小姐。”小蚕听话道:“您是要去哪里逛逛,东集市还是西集市?长斋阁还是碧花楼?”
“都挺好的。”李小娘子点了下头,似乎很随意地思考了一下,再很随意地提议了下:“要不就广陵王府前面那条街罢?”
小蚕:?
*
李秀色是这么想的。
作为一个出生入死过几次的友人,还是个在她受伤时也曾赶来关怀的友人,即便是礼尚往来,她怎么说也都有义务要去看望一下。
她之所以担心他那日是不是因为病未好全才突然消失,之所以会睡不着,之所以懊恼那天见着人怎么也没关心一嘴,一切一切的出发点都完全是因为她善良的心,出自人道主义,很合情理嘛!
主仆二人果然晃悠去了广陵王府,李秀色捧着食盒站在石狮子旁,抬眼望望面前红漆高大的府门,一瞬间竟有些今夕是何年的不真实感。
日头正中,门口的阍侍瞧见来了两个小娘子,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紫衣,头上扎着双丸挂流苏,额头上有一片不深不浅的胎记,不怎么好看,面上笑容却是甜甜的,对着他眉眼弯弯:“小哥,广陵王世子在吗?”
阍侍见着胎记,态度忙恭敬了起来:“殿下在府中,娘子稍后,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进去片刻又出来:“未寻着世子,只见了陈皮大哥,他说让两位先进去。”
李秀色是曾进过广陵王府的,不过上一回是来做任务,一进来便被下人拉去了前院的曲水长亭上,她那时命悬在刀尖,何曾有心思打量起这府邸风光来。
如今风景大改,物仍旧是而人心境非,才得以好好欣赏起恢宏大气的王府来。只是这王府气威森严,甫一进入便有一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虽比当日去过的国公府还要气派许多,却不知为何还是叫人有些心生畏惧。
行至栖玉轩,眼见着小厮陈皮一脸欢天喜地,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见着了什么贵客,远远便迎了上来:“李娘子来了?请进请进。”
穿过长廊便是前院,一路上陈皮都在唇齿翻飞喋喋不休给她介绍自家主子自小居住的庭院,李秀色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打量起四周,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单就这个院子,都有她那个小院两倍大了。
院中两旁种着些漂亮的竹子,李秀色甫一见着,便情不自禁道:“这竹子……”她瞧着那竹枝表面容光焕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好新。”
陈皮竖起大拇指:“娘子好眼力!这竹子是主子前夜砍了,昨夜新叫人种上的,是挺新的。”
“……”
李秀色摸着石桌坐下,这到底是属于小郎君的院落,她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陈皮小哥,世子在哪儿,要不我进去找吧?”
陈皮这才道:“不瞒您说,主子不在房内。”
不在房内?李秀色皱眉:“可那阍侍不是说……”
“主子确实在府内,”陈皮一五一十道:“但也确实不在房中,小的也不知他何处去了。”
小蚕有些不高兴起来:“那劳烦差人去通报一声罢,总不能就让我家小姐这么干等着?这点心都要放凉了。”
陈皮瞧着那食盒,笑容掩都掩不住,忙道:“是是是,已经去寻了。不过娘子您今日怎的想起主子……不是,娘子今日怎的来寻主子了?”
“我家小姐听闻世子病了,特送了些点心来看望。”
陈皮一愣:“谁病了?”
李秀色也一愣:“他没病吗?”
陈皮立马头点如捣蒜:“病了病了!”他顿时只差一把鼻涕一把泪:“娘子若是再晚来几步,只怕主子都要不行了。”
“……”
这么严重?
陈皮说着还不忘解释:“我家主子一向是体格过人,越是病着,越是闲不住的。”
李秀色有些狐疑,却也没多说什么,她在原地等着,可左等又等,都未见人来,托着腮都打起了盹,一下子滑落至桌面上,磕得倒吸一口气。小蚕都皱起眉头:“我家小姐等得都快睡着了,便要通报这么久?”
陈皮眼下也有些着急,他其实是晓得主子去了哪儿的,只是那地方旁人不知晓,他也无法进去通报,更没办法同这小娘子说,今日当真是赶巧了,小娘子找上门,偏偏主子还不在。
他力揽狂澜道:“许是主子病重,在何处晕了罢?”又抬手抹泪:“主子可怜得紧,病成这般,也未同旁人说,无人挂念,无人关心,若非娘子念起了主子,只怕主子人没了都无人晓得呢!”
李秀色唇角一抽,瞧这小厮越说越起劲,也越说越拙劣,演技同她有得一拼,忽然更加怀疑起来,甚至开始觉得莫非其实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