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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句后,见颜元今尚靠在身侧的摊位旁,便道:“世子方才可有何发现?小道愿闻其详。”
颜元今一脸懒得理他:“没有。”
卫祁在深知他一贯这般态度,倒也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另一边的李秀色略有嫌弃地瞥了那骚包一眼,而后手挡了半边脸,对着卫祁在小声说起坏话:“你知道的!心胸,”暗指颜元今,再拍拍自己胸口,煞有介事道:“小得很,有也不会同你讲的。”
自认为声音小,殊不知耳朵比狗还尖的广陵王世子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嘶了一声。
换是往常他定还不痛不痒深怕不气到他人地点头认可“她说的没错”,但此刻倒觉得“小气”这二字从这小娘子嘴中说出来让他格外的不舒坦。
她竟觉得他小气?觉得他心胸狭隘?
这可怎么行。
于是便听一身银红锦袍的小郎君忽然先抑后扬地重重清了清嗓子:“不过本世子倒是忽然想起来——”
李秀色当即一愣,说人坏话说到一半被迫止住,朝着颜元今看去。
后者也没瞧她,只慢条斯理道:“这几只畜生脖颈上戴的项圈,那坠子有几分特别。”
三只僵犬脖子上的确挂着三条黑色的项圈,胤都寻常人家也有不在少数者养犬,这项圈也不过是最常见的款式,卫祁在方才瞧见也未过于放在心上,经颜元今一提,方凑近捏起别在那圈下小巧的玄青坠牌,牌面上并无任何装饰点缀,材质也似只是一般的硬木,便道:“世子是觉得它有不寻常之处?”
颜元今道:“都中一般人家养犬圈上也会挂坠,不过坠上多半是写了主家姓氏,以防护院或是以宠为乐的家犬走失,似这般涂了全黑却不书一字的,倒是头一回见。”
卫祁在恍然:“想来或是其主家身份有些特别,还是有什么……”
话未说完,却听一人声音远远传来:“这是大理寺养的犬。”
寻声望去,见说话之人竟是广陵王车前的小厮,他应是替车内人传话,高声道:“王爷道此类玄青犬牌唯有大理寺监守处所制,因不常外见与人,所以鲜有人知,道长若有疑虑,可前去查探线索。都中冒出犬僵,此事非同小可,关乎百姓安危,还要辛苦阴山观各位道长了。”
卫祁在颔首道:“多谢王爷指引,我观定竭尽全力。”
那小厮说完话,又对着颜元今所在方向望去:“世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已耽搁许久,该要进宫了。”
颜元今道:“知道了。”
小厮道:“那世子……”
颜元今却没继续搭理他,只兀自行至李秀色身旁。他低头静静看了她一眼,似在心中稍微斟酌了一下措辞,但到底还是没有斟酌出来,也不顾她神色别扭,低声开口道:“都中近日不大太平,我有事要忙,你自己注意,莫要乱跑。”
李秀色没想着他会突然来自己跟前说上这么一句,而且这语气说实话也让她有些莫名的惶恐。
旁边人都在看着,她哪里习惯他这般嘱咐,下意识便打起了哈哈,客气道:“世子不必担心,我有小剑在手,能保护好自己。”
颜元今像是被她所说的话气笑,啧一声道:“不错,既然你有小剑,我也不必再多嘴了。”
李秀色只觉得这厮今儿个有些婆婆妈妈的,但到底还是很给面子地继续道:“世子抓紧去忙罢。”
颜元今没再说什么,也似乎懒得再看她,转身行回了僵犬那边,瞧见卫祁在已掏出定僵符箓贴在那三犬头上,便抬手收了铜钱链。
小桃花有灵性得很,早便在旁乖乖候着,广陵王世子上了马,行至马车旁时并未有所停顿,却忽听车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这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问的是李秀色。
马蹄落下,颜元今将手中的马鞭一扯,停住脚步后嗤道:“怎么?王爷还要查人户籍?”
车内那人却只是淡道:“方才我们已行出东宿门,眼看便要行至宫门口,可你却在听闻此地街市作乱后头也不回地策马折返 ,”言语间顿了一顿,“你长至这么大,我还从未见过你那般着急。”
广陵王世子却是笑了:“好一句长至这么大,我长至这么大,王爷见过我什么模样?”
他言语间夹枪带棒,广陵王却并未回应,反倒是低笑了一声:“本王只是觉得,似是头一回见你对小娘子上心。”
颜元今没理他,只是稍稍偏头朝后方看了一眼,恰看见那边厢不远处正弯着腰与顾隽几人一同帮摊贩捡拾东西的紫衣小娘子,他眉头一挑,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如今当真是全天下都看出他对她的上心了。
广陵王见他未回话,便又续道:“不过我方才瞧见,这女子额上似有胎痕。”
颜元今这才收回目光,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那又如何?”
车内半晌没有出声,久到广陵王世子不愿再等,抬手正欲起鞭,倏尔听到内里又传来一声低低的:“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与你母亲,倒是相像。”
颜元今动作一顿,面上倏然间便沾了几分寒气,冷笑一声道:“我可与她不同。”
说完,带着几分讥色,策马先行而去。
马车前小厮见状,问道:“王爷?”
车内的广陵王并未作声,只掀开车帘朝外望了一眼,目光恰与方站起身抬头的紫衣小娘子对上。
那小娘子似乎怔仲一瞬,随后立马远远行了个颔首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