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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瞥了眼被她包得似个小馒头的手,神色稍稍一变,因为落了伤,导致她捧盘时只能翘起两根手指头,稍显滑稽,白瓷盘更因此轻轻摇晃,右上角汤盅中洒出几滴黏在盘底,有些许地扫胃口。
李秀色清了清嗓子,主动笑道:“世子,我又来了。”
她抬了抬手中的餐盘,身残志坚地同他寒暄:“晌午吃得可好?”
颜元今见鬼似地盯她半晌,随后像是懒得同她交流,一言不发将餐盘捞了过去。
再没什么温度看她一眼:“后退。”
“啊?”
李秀色不解,方退出一步,面前那大门便“啪”一声关上了。
“……”
虽说门关得极不客气,但这一顿极其顺利,系统在一炷香后便送来了“二十一次”的好消息,以至于直到李秀色与大伙齐聚之时都仍陷于晚上见的是不是那骚包本人的深深怀疑中。
半句都没刁难,他莫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罢?
*
临近子夜,是小道长开棺之时。
西院外围,站着顾家上下,他们这阵时日被这棺材折腾得寝食难安,眼下即将开棺,既是期待又是紧张。
卫祁在独自站在院中,他已事先在棺前正中点燃一盏红烛,左辅右弼置清水,又绕着那棺材外围洒下细碎符箓,将红烛也包裹其中。符箓共有百张,无一用烫金书写了一个大大的“開”字,百张字体各不相同,有如鬼画之符,也有端正认真之楷。
随后,他便端坐于布好的“引破阵”前,安然只待子时之刻。
李秀色离得远远的,见他微阖上眼睛,单手立掌后便再不动作,半晌终于忍不住好奇问身边道:“道长还要等多久?”
乔吟望望天,头顶那月色愈来愈亮,再低下头,红烛摇曳得也愈发猛烈,便眯了眯眼道:“快了。”
话音落下不过一瞬,便见卫祁在双眼倏然间睁了开来。
月光辉辉,面前罗盘眼下所转之处,恰距子时只差半分。他当即凝神镇色,嘴唇翕动,如呓语般念咒,起先还有些听不清,随后伴着身子慢慢站起,声音竟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天雷尊尊,接我号令,暂压凶气,待我一查……天雷尊尊,接我号令,暂压凶气,待我一探——”
念至第三遍,忽听罗盘“滴答”一声,静止般停住。
卫祁在身子赫然一顿,掷地有声道:“天雷尊尊,接我号令,时至则行,待我一明!”
此言一出,头顶晴色夜空竟忽亮起一道无名闪电。
卫祁在紧盯上前方已然开始微微震动的棺盖,见它振动频率与符箓如出一辙,便手持拂尘,于跳跃烛光中朝前用力一击。
他大声道:“吉时已到,天雷速下——”
“开!”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与他拂尘一齐击于木棺之上,雷鸣光火之间,激起无数烟雾,只听“砰”一声,那棺盖竟直直掀飞了出去。
烟雾浓烈,远观几人纷纷咳嗽了起来,李秀色呛得直挥手,却不想打到了谁背上,听得一声闷哼。
她扭头要致歉,模糊中瞧见转过来的那张属于广陵王世子的熟悉眉眼,登时吓了一跳。
这骚包什么时候站前面的?他不是一直在房间睡觉么?
颜元今挨了一击,黑着脸看她:“你倒是睚眦必报。”
李秀色:?
没等她自证清白,广陵王世子已然轻哼一声,不再理她,径直朝院中行去。
此时烟雾退散,视线也变得清晰,李秀色定睛看去,院中央那顶灵柩上头眼下已无棺盖遮挡,能闻见从中散出的刺鼻尸臭味,叫人忍不住恶心。
有顾家人已然抱着树哇哇吐了开来。
李秀色胃里也一阵翻滚,身旁的乔吟忙从袖中掏出幽香丝帕,撕成两半,递过来道:“李妹妹,捂鼻便好。”
李秀色道谢接过,转过头,见一旁的顾隽也脸色颇有些难看地于臭气中掏出了他的随身之帕。
三人这才朝棺前靠近,顾隽走在最后头,临近跟前也不敢朝里望,只远远打量一眼,瞥见团黑乎乎的东西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我怎么瞧着同那游尸长得并不相象?”
如他所言,确实截然不同。
李秀色壮着胆子朝棺中瞧,见棺中似积了薄薄一层尸水,水中央稳稳躺着一具尸首,尸首上爬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小虫,和肉眼可见肥硕蠕动的蛆虫,只一眼便令人作呕。
这尸首同寻常面色惨白的僵尸不同,面目身躯呈的是乌黑状。
它面孔并不似游尸般看上去有许多干枯纹路,而是拥有完好的表皮,看上去竟还有些柔软,长到恐怖的指甲也不似游尸发黄,是黑漆漆的骇然,最令人心中发麻的是它的头发,似因无止尽地生长已然布满了棺身,如藻般厚重,密密麻麻缠绕了整个身躯。
李秀色实在看不下去,忙退了两步,同顾隽难兄难弟地站在了一处。
顾隽钦佩于她的勇敢,问道:“如何?”
李秀色立马干呕一声:“别跟我说话,想吐。”
“……”顾隽当即乖乖闭嘴。
乔吟也掩面退至一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