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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界,李秀色祖宅周边邻家也多半姓“李”,青山镇及周围几镇实际皆以族姓划村地。
“月”氏于卫朝并不多见,既然荫尸能于青山镇现身,生前想必也与此镇有所关联。虽距其身死已过去了上百年,但县衙多有人口存档,即便没有关于所谓“下等族”的记载,若能寻着“月”氏群居踪迹,也定是一大突破。
青山镇的县衙地处偏远,顾家那几位长辈年岁已大不好奔波,顾隽为人和善不擅交涉,穷乡僻壤多刁官,卫祁在一个小道士与乔吟一介女流他们自也不会看重,此事紧急,算来算去,唯有最不好惹的广陵王世子过去才好威慑。
于是颜元今一早便骑马出了门,还不许旁人跟着,说是嫌他们腿脚慢,拖小桃花后腿。
乔吟感慨:“昨夜相求于世子,见他不予理会,我和小道长都打算自己动身,却不想他却已经去了。”
顾隽笑了笑:“我与昨昨兄相交多年,晓得他口是心非的脾性,别看他表面不应,但分得清轻重缓急。”
说着,又奇怪道:“不过今晨见他出去时脸色不大好,也不知是谁惹了他生气……”
一旁正咬筷子的李秀色闻言齿间一滑,登时咬到了舌头。
她疼得立马倒吸一口气,顾隽见状吓一跳,忙递茶水过来:“李姑娘,没事罢?”
李秀色一边捂嘴一边摇头,好不容易痛感下去,喝了口凉茶缓解,随后才想起什么,扭头似随意问了一嘴:“那个,顾公子,你可曾见过广陵王妃?”
她总觉得那广陵王世子听她提起“娘亲”二字时反应有些大,系统介绍男三号时并未提起过他娘,莫非是这骚包太过叛逆,和她娘关系不好?
顾隽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道:“并未见过。”
李秀色“哦”了一声。
却听顾隽又继续道:“王妃已不在世了。”
“……什么?”
顾隽叹息:“据说是于生下昨昨兄时去世的,我晓得这应是他伤心事,便有意从未在他面前提起。”
李秀色怔住。
所以颜元今的娘亲和原主一样,也都是难产而死?那她早晨在他面前那么说,不是正巧戳中了他的伤心事?
李秀色心中忽升起一股莫名的内疚来,那骚包虽然极为讨厌,但正如顾隽所言,素来口是心非,他毕竟年纪也不大,十几岁的少年,如何不会想念自己母亲呢?怕不是刻意想回避这个话题,才说话难听罢。
顾隽说完,有些疑惑道:“李姑娘为何要问这些?”
李秀色低下头,闷声答道: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
*
几人用过膳后,先去陪同小道长检查了一番西院的棺椁,随后又去看望了今日气色已好上许多的顾茵茵。
打从卫祁在进门,顾茵茵一双眼便黏了上来,装疼装热叫道长把脉,乔吟在一旁冷着脸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关心,倒是顾茵茵的眼神常向她与李秀色飘过去。
顾茵茵认得乔吟,那是胤都娘子榜的头一号人物,同她哥哥有婚约在。可旁边那个紫衣裳的小姑娘她没见过。
这小娘子是谁?打扮倒是挺水灵的,可额头上有道极为显眼的胎记,她上回便瞧见了,这么难看,怎么也不晓得遮一遮。
世子殿下总不能交这样的朋友,莫非是卫道长带来的?
顾茵茵不高兴地瞥了那小娘子一眼,心里又暗暗得意,总归自己长得比她漂亮,倒也不用担心。
李秀色不知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人打量了番,还在关心女主角的坎坷情路,她瞧见顾茵茵靠在床头,顺势将手放上卫祁在胳膊,说话时都恨不得将嘴凑到他脸上,这道长却仍跟木头似的,只顾低头把脉,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小声道:“乔姐姐,不然咱们先出去?”
乔吟笑道:“怎么,你怕我吃味?”
李秀色道:“我见你面色不大好。”
“我只是有些不高兴,”乔吟朝着卫祁在光秃秃的腰间看去,狐狸眼一眯:“他既然收下了我送的如意坠,为何却不挂上。”
说着,扭头瞧了李秀色的耳朵一眼:“早知同你一般,还不如自己留着。”
李秀色也有些宝贝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耳钉,忽听乔吟又道:“李妹妹,你可吃过味?”
李秀色愣了愣,而后摇头。
乔吟意外道:“世子身侧那么多莺莺燕燕,你从不吃味?”
世子?李秀色闻言还是摇了摇头,她为何要吃味?
乔吟见她茫然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以后你便懂了。”
李秀色见状,只好作势害羞,脑中却忽而冒出那骚包左拥右抱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啧一声……还是算了罢。
她心中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还觉得这画面有些违和,总担心下一瞬那群可怜的小娘子,会被那没良心的广陵王世子用今今剑一下挑飞。
*
直至傍晚,用过晚膳,夕阳西斜时,门外才等回了颜元今的小桃花。
广陵王世子翻身下马,将马绳随意丢进门童手里,踏进前院,方穿过亭桥,还未行至厅内,便见顾隽一伙人迎了上来,领头的卫祁在率先问道:“世子,如何?”
颜元今瞧了他一眼,并未搭理,只径直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