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应该看着我。
谢稚鱼总是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对她说出那么尖酸刻薄的言语。
可就像她活过来时在电视上看见南初的脸,看见她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说谢谢大家的祝福,接下来有考虑结婚的打算。
所以在许多看向她眼睛的瞬间,又只能无话可说。
车窗上倒映的影子虚幻,朝后倒退的流光将南初的脸划得四分五裂。
她没有任何动静,浓密的睫毛覆盖在眼眸上方,和黑暗融在一起,只有那只慵懒搭在膝盖上的手有着如月光般皎洁的颜色。
许久之后,南初终于动了。
她将身子倾了过来,凑近谢稚鱼的颈侧微妙地问:“所以,你有什么伪装?”
南初的睫毛很长,从脸颊擦过时带着一种冰冷黏腻感,说话时些微气息洒在谢稚鱼耳廓周围,像是被炙火轻烤,很快就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红潮。
可谢稚鱼的心却愈发的冷。
她强迫自己看向南初黑沉沉的双眼,少有地说出了实话:“南初,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你面前伪装。”
“只是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哄着你了。”
南初将谢稚鱼脸颊侧的碎发轻柔挽到耳后,用冰凉的指腹揉搓着她的耳垂,语气幽深:“你打的那一巴掌,也是在哄着我?”
谢稚鱼觉得要不是南初需要维持自己正常人的表象,现在就应该会咬在她的脖颈上。
——虽然这样想很不礼貌,但她总觉得南初在这十年间可能经历了太多,阴晴不定的情况愈发频繁。
这样一想,谢稚鱼又觉得同她争执毫无意义。
她偏过头,清楚地看到了南初眼底的审视,于是将手挡在两人之间,好声好气地道:“如果你介意的话,也可以打我一巴掌。”
南初很讨厌这种相似的语气,又不受控制地希望能够更多。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自我的厌弃和否定。
那种反胃的恶心感,让她无法忍受——
一颗薄荷糖被塞进她的口中。
谢稚鱼抽出被僵在齿间的唇舌无意识舔舐过的手指,垂眼用纸巾擦掉水淋淋的唾液。
“之后我会离你远远的,再不出现在你面前。”她好似终于能够从那场充斥着铁锈味的雨中解脱,微笑着:“我一直希望能让你幸福。”
这是她从年少时青涩懵懂的爱中注视着的恋人。
谢稚鱼想,她不会后悔自己曾经的爱,但时间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
南初脸上的表情突然空白一瞬。
抛去身上所有定制的不堪,卸下那些沉重多疑的情绪,冰凉的薄荷味将其缠绕锁紧,她很想说话,却偏偏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手足无措只能仓惶逃离。
豆大的雨珠打在车窗上,过往的霓虹灯也变得虚幻一片格外绚丽,雨中有钟声响起,比以往时分更加响亮。
“下雨了。”谢稚鱼透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窗外的蒙蒙细雨,“海城的雨真的很多。”
如果一个人的心脏长在左胸,那么她应该能够感觉到彻骨的酥麻从那个部分往冰冷的身躯扩散。
那是日思夜想的人轻轻抚摸着你的灵魂,你觉得这非常幸福。
南初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嗓音艰涩:“你……”
她在对上女孩眉目精致却陌生的面容时,眼眸中的的光轰然碎裂,脸上浮起病态般的晕红:“没关系、没关系。”
南初再一次恢复了自己端庄的表象,垂睫盯着两人紧握的手指喃喃道:“……真的很像。”
“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从坟墓里爬出来朝我复仇,我也会引颈就戮。”
谢稚鱼抽回自己的手,缓缓摇了摇头:“我不是,也不愿意。”
黑色的车辆缓缓停在一座巨大的弧形建筑前,红色的地毯一直在雨中延伸出去很远,雨丝被白炽光覆盖,亮到看不分明。
已经有几人打着伞站在车辆两侧耐心等待着。
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
谢稚鱼打开车门,雨打在伞面沉闷作响,她回过头。
南初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身型单薄又脆弱,脊背却挺直着,低垂着眉看向自己的手心。
谢稚鱼是很想转身就走的,却还是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南小姐。”
潮湿的空气中满是冷意,南初抬起头,犹豫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了她。
拍卖会的举办人带人冒着雨匆匆跑了过来,低声下气地谄媚:“南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上次见面还是在济州岛上,您真是风采依旧!”
他一只手放在身后,朝着站在的下属挥了挥手,口中又继续说道:“请两位随我来。”
南初依旧有些神思不属,但多年来的演员生涯让她即使状态不佳也能保持完美的形象。
闪光灯噼里啪啦响彻,站在两人身后的助理上前几步,做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很快就有几位保镖走上前去交涉。
那些底片全都被当场销毁。
所以能够传出来的都是南初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