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br />
但雄狮佣兵公会的会长是超凡三阶的天赋者,能悄无声息杀死他的人至少拥有和他同等的实力。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意味着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也不排除他被人偷袭,来不及反抗就死了,或者战场不在宝库里,他是被人弄晕后带过去杀死的。
种种猜测皆有可能。
恰在此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股剧烈的星力波动,时一沅紧握星螺的动作一顿,快步出了房间,不由分说推开姬司谕的房门。
昨晚重伤到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的男人裸着上半身赤足站在床边,灰黑色的瞳孔盯着生生受了他一掌踉跄出几步的棠溪靳,神色冷得可怕。
棠溪靳微蹙着眉用拇指抹掉唇角溢出的一丝鲜血,翕动着唇瓣想说什么,最终选择了沉默。
看两人的姿态,不难猜出刚才的星力波动是他们造成的。
不是兄弟吗?怎么感觉更像仇人?
话说回来,棠溪靳只告诉她,他是姬司谕的兄长,却没有说他们是亲兄弟还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
棠溪靳是纯血金乌,姬司谕身上却有纯血金乌种下的诅咒,或许双方的冲突与此有关?
时一沅眸光微闪,立刻走到还想动手的姬司谕身边,握住他捏成拳头的手,诧异道:“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亲王殿下对你做了什么?”
她侧身看向棠溪靳,眉宇之间带了几分控诉。
棠溪靳简直要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昨天听说他是司谕的兄长,张嘴就喊他大哥,这会儿见情况不对,又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撇清关系喊亲王殿下,真是使得一手好舵。
因为失血过多,姬司谕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此时垂眸看着隐有担忧之色的时一沅,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外走。
看这态度,竟是不想和棠溪靳扯上半点关系。
难怪他昨晚被那么多死士袭击还有余力接她的潮汐之音,却没有向即将抵达狂狮星的棠溪靳求援。
人伤着,外部也危机四伏,时一沅当然不能让姬司谕就这么走出去,连忙走到他面前作出阻拦的动作。
见他看向自己,她眨了眨眼睛道:“哥哥,狂狮星现在乱得很,你的伤势还没有恢复,不如先待在这儿?”
姬司谕垂视着她。
她已经去了伪装,那双漂亮的银蓝色眼睛下方浮着一层浅浅的乌青,不仅是没有休息好,还有过度劳累的疲惫。
想起昨晚那场美到了极致的箭雨,他低声道:“好。”
时一沅立刻给棠溪靳使了个眼色,在外威风凛凛的北烈亲王只能抿着唇灰溜溜离开。
重新把人带回去躺下,时一沅托腮看了会儿面色苍白的便宜哥哥,比起素日里的从容与玩世不恭,现在的他多了些许真实。
生气时冷冷瞧着棠溪靳,在她出现后又多几分克制,不似此前在星门遗迹杀人时的暴戾恣睢,仿佛他与她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而是真的因为兄妹的名头产生了亲情。
真是奇妙的际遇。
姬司谕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摸了摸面颊,“怎么了?”
时一沅笑了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哥哥你往里挪一些。”
一晚上没睡,她有点困了,不想再去思考什么雄狮佣兵公会,什么无生花,什么血蔷薇,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姬司谕不明所以,但见她对自己笑的眉眼弯弯,仿佛一切灾厄苦难都不足为惧,下意识往大床另一侧挪了挪,按照她的意思空出一部分位置。
时一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打了个小哈欠,蹬掉鞋子侧身躺在床上,虚眯着眼睛咕哝:“我睡会儿,你也再睡会儿,睡饱了咱们去算昨晚的账。”
她背对着姬司谕,一手搭在枕上,一手放在身前,竟是心安理得睡了过去,徒留姬司谕一人浑身僵硬。
两人的距离不算近,隔着一尺有余,可属于时一沅的气息却有意识般直往姬司谕鼻子里钻,是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清爽甘甜。
她很瘦弱,明明回到天都姬氏之后,阿德莱特每天都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可怎么都养不胖。
银灰色的长发柔顺的落在枕头上,贴着那节白皙的脖颈牢牢抓住了姬司谕的眼球。
她将她的命门轻易的暴露在他面前,像乖巧软糯的小奶猫对着它信任的人敞开肚皮。
明明有过面贴面互相交换呼吸那样近的距离,却不及此时能扰乱姬司谕的心神。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可身旁女孩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强到让他的余光不听使唤,不自觉往她那边飘,脑中更是不断回放昨天晚上她立在高楼之上的情形。
风吹起她的发丝,月色因她的到来染上绯色,万千蔷薇血箭奏响空音,明明是令人恐惧绝望的杀戮,却是拯救他的神迹。
他很清楚,他们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比起爱别人会更爱自己,她根本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身份被抓的风险来救他。
她当时在想什么?
觉得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如果死了,会牵连整个饕餮家族,影响她的无上权势?
还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不该悄无声息的死在狂狮星,想利用救命之恩把他绑上她的船,让他彻底为她所用?
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