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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脸上一片空白,后者灵魂已然出窍。最淡定的是萩原千速,冷静稳重的女警抿了口热乎乎的茶,瞥了自家妈妈一眼。
你看,都说了不让你问。
造成这种凝滞气氛的罪魁祸首没有半点自觉,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松田阵平就是这样,眼里只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现在,此时此刻,他只想让知花裕树知道这份本该早让他知道的心意。
他真的很想他。
松田阵平又上手戳了下知花裕树的脸,当着长辈的面到底没做出太过分的动作。
知花裕树感觉到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卷毛警官轻声问他:“你一点也不想我吗?”
话里有些委屈。
他在等他的答案。
“咳咳咳!”伊达航实在听不下去,猛地咳嗽了几声,“那个……我去上厕所,你们继续、继续。”
他试图通过眼神和松田阵平沟通——你别太过分了,没看到人家正牌男友在冒黑气了吗!给我收敛一点啊臭小子!!
完全对牛弹琴。这头牛甚至压根没看他,只顾盯着自己的草。
没救了。
伊达航开始期待在下一秒世界就马上毁灭,他又瞟了眼正牌男友。出乎意料的是,虽然表情很糟糕,这个男人却没有马上生气,暴揍松田阵平一顿,或者至少发出一句警告。
诸伏景光在等。
无论是从情敌还是好友的角度来看,松田阵平都是很优秀的类型,这样直白的表达心意也很有松田式的那种勇往直前的风格。坦诚地说,诸伏景光很佩服他的勇气,至少对他来说,若非心意被知花裕树自己察觉到,诸伏景光或许永远都不会主动告白。
他不希望自己的心意会给知花裕树造成任何的困扰,所以宁可忍耐。
而他的同期,在感情上也和面对别的事情一样,先把油门轰到底,再去想明天。
这种方式换了别人或许会很有用。但知花裕树不一样,他处理不了这些。而当他意识到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
知花裕树朝他看过来,微微咬了下下唇,留下一点浅淡的齿印。
他会向他求助。
因为他曾经告诉过他,别怕,我会教你。
诸伏景光当然不会让知花裕树为难,在对方发出求助信号的第一时间便说:“小树最珍惜朋友了,他当然会想念朋友,对吧?”
知花裕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诸伏景光抬起一只手放在知花裕树脑袋顶,看着他贴上来蹭了两下,唇线翘起一点,目光移向松田阵平。隔着中间的知花裕树,两人目光撞在半空,擦出微弱的火药味。
诸伏景光继续说:“不过住宿的话,我想还是让小树自己睡吧。松田先生你还受着伤,应该需要人照顾吧,我很乐意效劳。”
松田阵平看了眼知花裕树无意识在诸伏景光手心蹭的脑袋,撇了撇嘴角,没再坚持。
他其实知道这并不是告白的好时候,知花裕树值得更精心的、更浪漫的场景,或者说他值得更美好的一切。
只是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所以要在还有机会的此刻让他知道。
松田阵平退后一步让诸伏景光也稍微松了口气,他确实有点担心对方又在这里使出那招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他就算和松田打上一场也不会让他把小树带走。
某些方面,小树很好骗,借着他对朋友近乎无条件的包容,真有人想骗他,一晚上就足够把人吃干抹净。
虽然诸伏景光觉得松田阵平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
没错。
松田阵平这种坦坦荡荡的直球类型反而不会让人担心。
全程一言不发的萩原研二端着杯渐渐凉了的茶水慢慢抿着喝,淡下来的表情透着浅浅的寒意,他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轻轻勾了勾唇角,依然没说什么。
诸伏景光心里一突。
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位。
在几位同期里,萩原研二是那个表面上最好说话、最容易接近的人,但他的内核其实是最冷的那个。如果不是因为松田阵平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他们不会那么快熟悉起来,又变得关系那么好。
像现在,面对圆光树,萩原研二便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了他本质上很冷的那一面。
如果不是那串手链,诸伏景光都没有意识到萩原研二也喜欢着知花裕树。
正因为这样,诸伏景光才会担心。压抑会导致什么结果,他本人再清楚不过。
……
最终的房间分配就这么敲定了下来,知花裕树自己睡一间,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睡一间,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睡一间。
定下来后,知花裕树逃也似的率先跑回了房间,萩原千速紧随其后,打着哈欠说要去睡觉。
说着要去厕所结果一下也没动弹的伊达航则短暂地担忧了下明天一早起床收到松田阵平死讯的可能性,随后又用“是松田活该”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他只是一个班长,他不该承受太多。
客人们都离开后,萩原美子在起居室多留了一会儿,收拾榻榻米上留下的茶具。一边收拾,一边发呆。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