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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伸出左臂,稳稳揽住兰迪的腰。

  “听着像是我该把你的要求当作女王颁布的谕令。”

  “你的提议被采纳了。”她可没那么说,但这样也不错。

  布鲁斯好笑地哼了一声,“狡猾。”

  他们花了点时间待在地下。

  布鲁斯想初步丈量蝙蝠洞的大小。兰迪只是陪他,她已经知道蝙蝠洞有多大和未来的模样了,现在正在走能通往那个未来的必经之路。

  直到傍晚,他们才回到地表上。

  阿尔弗雷德担心得要命。

  “布鲁斯少爷,兰迪小姐,下回若是你们突然有了绝佳的想法,必须立刻放下一切去执行,可否至少给我这位老人家留一张字条?请体谅我已经迈入心血管疾病的高好发年龄层……”

  (瞧?这才是真正的情勒高手。兰迪暗想道。)

  而在布鲁斯主动提出要打理公司、从阿尔弗雷德手上接回本该由他处理的企业事务后,老管家就更担忧了。

  “真的?”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在兰迪与布鲁斯之间来回,“容我一问,过去的数小时内你们究竟在地下经历了什么?是否有谁撞到头?或有谁被哥谭当地的变异蝙蝠咬了一口?我是否该联系医院?”

  兰迪低头摀嘴,忙着掩饰窃笑。

  “阿尔。”布鲁斯垮下脸埋怨,“这不好笑。”

  阿尔弗雷德拿下眼镜,掏出手帕,似乎真的在擦拭泪水。

  “你不知道,过去这些年,我从不敢想象竟能有这天。”阿尔弗雷德说,短暂地笑了下,“还以为我辜负了你。还以为我……”

  阿尔弗雷德不再继续往下说。

  隔着厨房中岛,兰迪跟布鲁斯在恐慌中、交换一个不知所措的眼神,以表情无声询问彼此:那是眼泪吗?阿尔弗雷德是在哭吗?他们……钢铁般的、无所不能的阿尔弗,这个家庭中近乎完美的父亲(祖父)形象?

  兰迪朝布鲁斯挤眉弄眼,无声问:现在该怎么办?

  布鲁斯看起来比她更慌,悄悄摇头并以嘴型说:我不知道,这部份通常是你在负责。

  顿时兰迪拉平表情。

  布鲁斯耸起眉心,做出一个十分可怜的表情。

  兰迪朝天转眼珠。

  这显然是另一个证据,说明这个家中每个人都在情绪操纵彼此。但好吧,她会负责这部份,只是因为她自己也被阿尔弗雷德难得流露出的情绪吓到了。

  “呃,嗯。这,这不是布鲁斯撞到头。”兰迪磕磕绊绊地说道,中间时不时清嗓,以掩饰尴尬,跟拖延时间,“这是,他发现这么做是有好处的。”

  阿尔弗雷德放下手怕,朝兰迪露出他最经典的那个表情,也就是扬起他的右边眉毛。这个表情大家都有,然而就阿尔弗雷德做出来最具戏剧效果。

  “是吗?布鲁斯想通了?”阿尔弗雷德停顿一拍,语气中加上几分平淡的怀疑,“就凭他自己?”

  兰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那不是重点。”她说,出于一些不可说的害羞缘故,无意提及他们为何花了比预计更多的时间来测量地下洞穴,“重点是,布鲁斯是个明智的人,可以被说服。”

  “呣。”布鲁斯说。

  “他是……他是个杰出的人,阿尔弗。你没有辜负他,真的,我保证,”

  兰迪强调,“未来的他可是我们哥谭市民、在隔壁阳光城市来的人面前仍抬得起头的一大原因。我们总是可以自豪地向大都会人炫耀,瞧,我们的布鲁西尽管有点天真,他们的莱克西最后可是成为精神病反派。”

  阿尔弗雷德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所以,没有成为一个精神病反派,这就是我该自豪的。”长者讽刺道,“标准有些低,不是吗。曾经成为一个好人是人人都该做到的最基本要求,这个世界确实变得不同了。”

  兰迪咬了咬嘴唇,都要急了。“别这么说。给他个几年,布鲁斯会成为世界的英雄!”

  阿尔弗雷德眨了下双眼,“哦?”似乎真有些惊讶。

  兰迪正打算加把劲,再多夸个几句,一回头却发现,就在她想方设法安慰阿尔弗雷德顺带吹捧未来的布鲁斯的这会儿,她的吹捧对象不知何时已默默退到阴影中,就像一个畏光的吸血鬼,只不过这回他畏惧的是公然表达自己的情感。

  于是兰迪话锋一转,咬牙切齿地补充道:“尽管年轻的他挺冲动,有时还挺鲁莽。”

  “你我都是他冲动鲁莽的最大受害者。”阿尔弗雷德同情地道,放下眉毛,露出微笑。

  于阿尔弗雷德而言,这可是个罕见的表情。他鲜少公开对家庭中的特定一人露出微笑,这是出于个性,也是公平起见,否则可能被视之为偏心。

  兰迪不免感到惊讶。

  “别那么惊讶,我确实会微笑、也挺欣赏你多年来为我们、为布鲁斯所做的一切。你可称之为钦佩。”阿尔弗雷德说。

  兰迪看着阿尔弗雷德。再看着阴影处。

  布鲁斯太早逃跑了。他错过了这难能可贵的一刻,真可惜。

  “或许你仍有所不知,过去我曾多次劝说、希望布鲁斯能花点心思在他的家族企业上,别放任其自然衰亡,因为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珍贵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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