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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惊醒,想再睡着是件很难的事。
左梨花洗了脸,打开窗帘,摸黑坐在床沿发呆。
灵魂里,画皮鬼收她情绪影响,也一直在哭,吵得人心烦。左梨花尝试让它不要哭,意念传达不过去。
她和画皮鬼的灵魂合二为一后,韩海儿就说过让她吸收它,她没听,她才不听鬼胡言乱语,所以即使过了好几天,她灵魂的主观意愿仍旧在排斥。
或许可以融合试试?
左梨花突然想。
她想来行动力很强,有了这个念头,便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向内探索。
斜对着床的镜子中,少女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安然闭着眼,薄薄一层胭脂色雾气自她身边缓缓出现,将她裹住,又被尽数吸收进皮肤里。
少女的皮肤瞬间变得苍白,朦胧的月照在她身上,比起人,她更想鬼魅。
这一切左梨花不得而知,她闭着眼睛看不到,至于以前担心的,融合之后她还是不是她这个问题,她懒得去想。
总归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韩海儿虽然喜怒无常,性格恶劣,但总归没有骗过她。
她说她能吸收,她就是能吸收。
左梨花很顺利地摸到了画皮鬼残存的怨念,敲敲怨念的壳,试图和它交流:不要哭了,你吵得我睡不着。
画皮鬼却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哭得更厉害,左梨花沟通无果,灵魂没有道德束缚,于是暴躁地将画皮鬼打了一顿
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韩海儿为什么一言不合发脾气了。
好难过,为什么又在想。
左梨花抹了一把眼泪。
再睁开眼时天蒙蒙亮,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半,大概是职业加持,左梨花觉得五感透亮了很多。
她闭上眼睛,心念催动,胭脂粉色的雾气缓缓飘出,顺着门缝出去,游走在别墅各处。
客房被子没叠,客厅里的墨水渍干涸了,地下室又只小老鼠在觅食,发现粉雾后一溜烟跑开。像个人形摄像头。
当她操控着雾气去院子时,灼烫感措不及防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雾瞬间消散。
晒到月光会痛。
她抬起头,隔着玻璃看被薄云遮住的,朦胧的月亮,而后起身,拉开阳台门。
她的第一反应是热,暴露在月光下的皮肤在微微发烫,不*到灼烧的痛楚,有种在海边晒日光浴的感觉。
左梨花垂眸,想:不知道明天晒到太阳会怎么样,会不会和吸血鬼似的,直接被晒化?
她又试着催动雾气在别墅中游走,操控的越来越熟练,夜视能力也越来越强。
在某一次探索完要收回来的时候,她在地下室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被屏障裹着,她的雾气只能绕过去,稍稍往里探,就会被绞杀撕碎。
什么东西?
左梨花好气,她起身出了房门,往地下室走去。
雾气过不去的地方,她亲自会会。
——是影音室里的一堵墙。
左梨花蹲下身,敲了敲墙面,空洞洞的。
她捂着嘴稍加思索,走出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带着口罩和围裙,拿着一台高功率电钻。
电钻并不难用,在网上查了用法,她很快就学会了,摁着电钻对墙面一阵突突。
粉尘飞扬,将左梨花淡金的头发染上一层灰蒙蒙的尘土。
“喀拉”一个大块的砖头掉了出来,左梨花凿开了一个人胳膊那么粗的空洞。
她没有贸然将手伸出去,而是打开手电筒,往里面看。
空洞的内部,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出现在视线。
左梨花闭上眼睛,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手电筒被她扔到一边。
一个念头在心底出现,无比清晰。
——我找到你了。
早晨八点多的时候,左梨花接到警局的电话,针对黄鸪囚禁下药的事,与她有些牵扯。
“我在我的房子里发现了尸体,”左梨花将手机置于耳朵和肩膀之间,单手往锅里打下一个鸡蛋,“今天早上是白骨,在墙里我没敢动。”
滋啦的油花噼里啪啦往外冒,左梨花眼疾手快用锅盖挡住,没太听清电话那头的内容。
“好,我在家里等你们。”
挂了电话,她又去拿冰箱里的番茄酱。
红白黄掺在骨瓷碟中,搅碎,杂糅,像一团带血的烂肉。
警察到得很快,左梨花听到声音,举着把伞出门迎接,最先下来的是位女警,看到左梨花的脸,愣了一下,快步上前:“你还好吗,怎么这么憔悴?你看起来要生病了。”
“没事,”左梨花摇摇头,颤抖着声音说:“我带你们过去。”
影音室的门四敞大开,电钻,锤子,螺丝等工具散落一地,还有个没拆封的嵌入式音响歪倒在一旁,光看就不难想象主人因受到惊吓而仓皇离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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