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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言重,是臣等无能。”岳飞愣了下,只说出这么一句,然后无声地落下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多日来的冤屈,苦楚,悲痛和这一刻的欣慰都化作了这滴男儿泪,官家还有救,大宋还有救。
“鹏举,还愿抗金北伐吗?”赵芫问岳飞。
这是要重新重用岳少保的意思了。
岳飞扶不起来赵官家,便同样跪在了监牢的地砖上,郑重地说:“十年饮冰,热血难凉。愿以此身血肉,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至死不渝!”
“好,鹏举要记得这句话。”赵芫终于不再抵抗岳飞拉扶她的力量,顺势起身,走到他的近前,亲密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岳飞此时浑身僵硬得像座石雕,官家变得也太热情了吧。就当岳飞犹豫该不该避让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赵芫低沉的密语声,听完,岳飞彻底傻在原地。
官家在他耳边说:
“若日后大宋的帝王为私欲出卖重臣良将、出卖家国百姓,朕希望,你不要再效忠于他。岳鹏举要永远记住,你效忠的是大宋万万百姓。百姓在,国家在。百姓亡,国家亡。”
即便大宋改个名字叫大唐,叫大明,只要永远把多数的百姓放在第一位。那么我等先辈的忠义英魂就永远不灭,永远得以传承。
赵芫希望岳飞能明白她的潜台词,当最高首脑都在通敌卖国的时候,该造反就造反,别犹豫。
岳飞开始审视面前的官家赵构,感觉眼前的人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但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赵构’身边的大押班蓝珪和侍卫亲军做不得假,‘赵构’脸上长期纵欲导致的黑眼圈也做不得假。怎么看都是真的大宋官家。
眼见岳飞的神情越来越古怪,赵芫拍拍他的肩膀,道,“朕知道你心情激荡,一时难以接受。没事,慢慢想,想通了就能接受了。”让底下人呈上来崭新的袍服,赵芫亲自展开披在岳飞身上,“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赵昚被人从资善堂带出来的时候,是很紧张的。
自打被官家选入宫中教养,就改名为赵昚,赵慎,要他小心谨慎做人的意思。他也很听话,从不打听学堂以外的事情。
今天忽然闯进来一群殿前司的班直,请他去见官家,赵昚当然十分紧张,怀疑自己哪里做错了事。难道难道他私下里为岳少保的冤屈哭泣的事被官家听说了吗!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被带到了御殿外。
少年郎紧张得像根木头,僵硬地向站在御殿大门前的朱红身影拱手请安。
没想到,官家却没有责备他,而是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别怕,朕叫你来,是让你帮忙做一件事。等下杨沂中打开御殿大门,你代朕去问一问里面的相公们,他们当中哪些人主张抗金到底。然后回来告诉朕即可。”
“”赵昚浑身抖得像个筛糠,完全掩饰不住。但还是坚强地点点头。
不多时,御殿大门被殿前司班直打开。
被关了大半日的中枢相公们终于得见天日,顿时骂骂咧咧向门口快步而来。
“慢着,官家有话问诸位相公。”杨沂中横刀而立,挡在众人身前。
秦桧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墙头草,但外面围着众多将士,他想强闯也闯不出去的,于是勉力压下怒火,沉声道:“官家想问什么。”
赵昚畏畏缩缩地走到众人面前,在周围惊诧的目光中,小声问:“诸位相公,有谁主张抗金到底的?”
抗金,这个词用得
大殿内的都是人精,只听用词就发觉了苗头。
主和主战人士,不约而同用的都是‘议和’、‘北伐’。总会给大宋留一份脸面。而赵昚问的却是‘抗金’。
这个词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它毫无主动权可言。仿佛对待金国侵略,大宋已到了必须反抗才能存活的地步。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吧。但怎么能直接用呢,那不就没了操作空间吗。
“哦?在场的,有人主张北伐吗?”秦桧阴阳怪气的扫视众臣,仿佛谁敢站出来,就被他记恨在心,以后特定被他收拾掉。
群臣不敢与秦桧对视,纷纷别开眼睛。
哼。秦桧冷笑,转身居高临下地对赵昚说:“你看到了,文武百官,无一人主张北伐。可以去回禀官家了。”
感受到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的传递过来的恶意,赵昚浑身颤抖起来,害怕极了,但也很不甘心,苍白着脸仰头看向众人,“真的,没有人主张抗金了吗?”
我大宋,真的只剩下投降派了吗?
秦桧、万俟卨等人老神在在抱着胳膊,从容地站在原地,表情讥讽,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或者羞愧。
就当赵昚深感绝望的时候,人群里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臣韩世忠,主张抗金北伐。”韩世忠背对着众多议和派,如芒在背,硬是挺住,又重复了一遍他主张抗金北伐。
“臣等也主张抗金北伐。”
陆续又站出了多名大臣,负责审理岳飞案的何铸、薛仁辅、李若朴,以及判宗正寺赵士褒、李光等人。
现在的情形,众人都看出来,官家脑子一热,又想抗金了。
此情此景,正是官家与朝廷主和派的一次正面交锋,他们主战派虽势单力薄,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已谈不上保全自身,能挺一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