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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了。
她的话,绝非戏言。真的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
杨沂中咬咬牙,拔出腰刀横在身前,冷冷道:“我身为殿前司都指挥使,只受官家一人差遣,秦相公,请您往后退。”
“官家有令,诸位相公需暂且留在御殿,哪都不能去。”他大喝一声,带着殿门前的诸班直们一起关上了御殿大门,将一众满脸荒谬的中枢大臣拦在殿内。
“官家把诸位相公锁在里头,终究还是得放他们出来的吧?”班直里有人悄悄说道。
“等相公们出来,我们就惨了。”
“是啊,也不知官家在赌什么气。”
杨沂中笔直地站在雨幕前,满脸愁容。是啊,官家在赌什么气?
不是,已经向金人投降了吗?
不,是议和。不是已经议和了吗。
他望着绵密的江南细雨,疑惑,难道因为金人议和的条件是杀死岳元帅,所以官家不敢吗?
不,也不是。
官家若是不敢,就不会连发十八道金牌召回岳元帅。
官家若是不敢,岳飞如今就不会成为阶下囚。
一切皆是官家的心意,是满朝士大夫的心意啊。
所以,官家究竟为什么忽然反悔了呢?
第155章 当赵芫穿到赵构时空(贰)
绍兴十一年末,大理寺最特殊的刑狱里,大宋官家钦封的少保、枢密副使、武昌公岳飞就坐在里面,从他的身躯上能看出狱卒已对其使用过了多种逼供刑罚,只是仍未能逼其就范,承认串通将领谋反之罪。
其实全天下人都知晓他的清白,金人清楚,宋人清楚,当今的官家赵构更清楚。
但他既然呆在这里,还承受了刑讯逼供,便说明了,清不清白,其实不重要。
就像秦桧说的,“谋反这件事莫须有。”
不必一定要有真事。
重要的是,大家都希望岳飞死去。为了这一个重点,整个朝廷都在努力捏造合适的理由赐死他。
岳飞自己明白吗。
他明白。
可他身后文的精忠报国,忠的不止是大宋的皇帝,还有大宋的万万百姓,是国家本身。赵构要他死,是赵构负他,朝臣要他死,是朝臣负他,唯独万万百姓不曾负他。
这就是他泰然赴死的底气。
精忠报国,未曾食言。
只不过,偶尔于黑暗中回忆起当初官家与他相知无间的时光,这个男人也会无声地感到痛心。
要说如今大宋谁能拿出铁证证明他的清白,那么非大宋官家赵构莫属。
岳飞与赵构常有书信来往,其中军政大事早有记录。岳飞家中赵构的亲笔信被奸臣藏匿起来,反而放置了作假的造反信件,而这些造反的信件没有来往路途和时间的佐证,经不起考证,至今无法做成铁案罢了。但既是书信来往,赵构那里当然也留存了岳飞的信件。可他硬是装聋作哑,任由秦桧炮制冤案。
今日的刑讯迟迟没有开始,坐在牢房中的岳飞看了看上方的通风口,猜测大约是大理寺卿薛仁辅还未抵达官府。
牢狱外驻守的狱卒们百无聊赖地望着天,奇怪十二月的天怎么还会打雷闪电。
就在此时,大理寺的主道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朱红色的人影,狱卒们精神一振,薛相公来了!
然而等人影渐渐走到近前,狱卒们傻眼了,来人是个身穿朱红功夫头戴展翅幞头的陌生男人,身侧跟着个谄媚的宦官,身后一群乌泱泱的侍卫禁军。
怎、怎么?现在就来人要把岳少保拉出去砍头吗?
是不是太快了?
其中一名狱卒连忙上前问道:“来者何人,可有手谕?”
蓝珪跳出来:“大胆,官家驾到,还要什么手谕。”
官家!?狱卒们怔愣住。
安静得十分诡异的单独牢房,甬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闭目养神的岳飞睁开眼望去。却见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来来回回的那几个人,而是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蓝珪从狱卒手里抢过钥匙打开牢门。
岳飞微微睁大眼睛,不由站起身来,“官家!您怎会”
怎会来此?
赵芫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岳飞,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每个伤口都没有错过,心知秦桧等人为了逼迫他认罪,早已无所不用其极。
朕的宣武候啊!赵芫只觉得眼眶发酸,心痛无比。
然后一撩衣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岳飞面前,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牢房里发生的一幕。唯有岳飞惊疑过后,连忙去扶赵芫。
赵芫按住了岳飞的胳膊,阻止他拉自己起身,仰头望着这个胡子邋遢浑身伤痕的汉子,沉声道:“鹏举不要扶朕,朕活该跪在这向你道歉。朕赵构昏聩无能、构陷忠良,嫉贤妒能,还当了这天下第一大汉奸。”
“朕恨不得自刎以谢天下人!”
[人群里的起居郎:呆!奋笔疾书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