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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船上牵马上岸,好半晌才适应过来,叫喝着拍马快速前行……
此时没有人怀疑延水镇是否出了问题,毕竟,他们从延水镇离开,才是不久之前。而且宋军既然在前方做了埋伏,赵宋皇帝又在那里,说明宋军主力、重兵都在前方。是以,见到守备松懈的延水镇,二太子只感到了不快,却没有怀疑……
然而,此时吴玠兄弟就在城楼上,身边站满了大宋将士,因为没有点燃火把照明,也没有人走动,他们于夜色仿佛融为了一体,冷眼瞧着猛安离喝上前来侦查情况。
离喝在城门下叫喊了几声,只见到守门的士兵对他挥了挥手,怒骂其为何城楼守备无人,没有得到回应,他的马在原地转了一圈,四面安然,显然里头的人全都回屋子呼呼大睡了!离喝怒极,愤而拍打马屁股,奔回去向二太子汇报。
“咱们在前头和宋军作战,后面的人竟如此懈怠,二太子必要严惩他们!”
听了离喝的小报告,完颜宗望亦大怒,转头看了眼他的身后,残余的数千人个个灰头土脸、惶惶不安,这般景象一看便是大败之师,而他的后方守城的士兵更是疲怠如同废人,他如何能不愤怒到极点!
“传我命令,入城修整!所有人此战过后,回到大金,领赏白银五百两!”二太子扬声道。
白银五百两!
原本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士兵们精神面貌纷纷焕然一新,五百两,够他们买好大一块地、买好多奴隶,当个绅士了!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展望,再次激发了士兵的斗志。
他们想活着回到大金领赏!
“二太子英明!”萧裕策马跟随在二太子身边,拍着马屁。心中却很明白,这回大金损失重大,连二太子本人回到上京也逃不过问责。
唉,他当初怎么就脑子一昏,投奔了二太子这头呢?跟在宗翰或者娄室身边,现在还在吃香喝辣呢。
数千人的金军沿着官道缓缓入城,就当走在队伍中间的二太子和心腹们马蹄刚刚踏入大门,延水镇的城门忽然从身后缓缓合上,还有一半的人马未进入城中呢。他们茫然地和门内的人隔着正在闭合的城门缝隙对视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说完颜宗望是名将呢,这一瞬,还没彻底想明白发生什么事,他便大喝一声,“阻止关门!”同时勒马调头,朝着大门飞驰而去。
萧裕面色剧变,火速追随跟上,“快出城!城内有埋伏!所有人准备迎敌!”
吴玠兄弟率领着部下,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走出,月光在冰冷的刀刃上折射出森然的光泽,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瞬间,整座城池战鼓轰鸣,军队整齐的进击声震天动地。
吴玠首当其冲,提着陌刀冲锋入金军骑兵当中,嚣张大笑着:“二太子,今日来了就别走了!留下喝口热汤吧!”
杀了关城门宋兵的完颜宗望听到宋将的叫嚣声,头都没回一下,带领亲兵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入野外的夜色当中。任由身后谁来激将都没用。金军刚刚吃了前所未有的水上的大败仗,正是士气低迷疲惫之时,现在就算延水镇里只有一千宋兵,他也不会冒险留下战斗。
“二太子,咱们走哪边?”逃亡中,萧裕大声问。
“去绥德府!”宗望抬头看着星月的方位,确定了方向,冷声道,“我们过绥德府,去西夏!”北上打通河北东路与燕云的通道的计划,如今全面失败了,连撤退,也唯有从西夏境内绕路。
“二太子,高居庆出使西夏多日未有回音,当小心西夏生判啊。”一路上紧闭着嘴巴,极力缩小存在感的郦琼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哦?”宗望仿佛刚刚才想起郦琼来,侧头看向这位居然一路都没落下的前宋文臣,为他出谋划策绕路南下的好军事,神色怪异起来,“军事当真好本事,能力不下我的心腹离喝。”
郦琼哪是能力高超,而是拼了老命跟上来而已,他可是投金的判臣,被赵芫那暴君逮住,还有什么活路。只见这俊逸狼狈的中年文士苍白着老脸,勉力自谦道:“二太子谬赞了,小臣竭尽全力才跟上队伍而已。”自谦完,他依旧劝道,“金使既至,西夏军本该全面进攻大宋边线,那么赵官家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兵力在前后两端设伏。而咱们偏偏中了赵宋官家的大军埋伏。”
“小臣不得不怀疑西夏……”
郦琼话没说完,完颜宗望便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本帅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了。”
郦琼愣了下,没反应过来。疑惑着既然有道理,为什么不听了?
然而一瞬间,刀光掠过中年文士的眉眼,仍旧带着疑惑的大好头颅滚滚落地,被后来的马蹄踢飞出去。收回弯刀的完颜宗望森然冷笑,“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本帅每每听从你的建议,就会大败。现在才取下你的人头,是本帅的疏忽!”
郦琼的死,根本没人在意,萧裕离喝等心腹追到近前,一边扬鞭策马,一边询问二太子的具体谋划。
冷风中,完颜宗望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空,当年他随父亲阿骨打征辽,辽天祚帝逃亡阴山,亦是这样的夜晚,他的部队人疲马乏,他一人只率十几骑扔下大部队,转战千里追击辽帝部队。当日他何等意气风发,即便身边共同作战的将士只有十数名,也可匹敌千军万马。
可现在,他的身边尚有数千骑忠心耿耿的士兵追随,为什么,自己血液却只余下彻骨冰凉的温度?雄心?信心?什么都摸不着了。
甚至回忆起方才郦琼临死前的危言耸听,他连能否顺利逃出赵宋官家的围堵,都不确定起来。
第97章 全线进攻
舰队以极其迅速的速度追击而来,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金军在延水镇又被扒了层皮后,终是逃之夭夭。
下了船,吴玠兄弟垂头站在码头等着,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赵芫走来,远目看了看已经在打扫战场的延水镇,拍拍两人肩膀,安慰说:“到底是完颜宗望,经验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