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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他终于慢慢觉得她无趣了,连那道符传也想扔掉算了,反正她也根本不需要他,可是那道符传如同当日给出时一样,一直好好地缠绕在他的手臂,没有一时一刻被他取出来过。

  直到今日,他懒懒散散地在月下长眠,手臂却忽然发烫。他迷迷蒙蒙地举手一看,符传亮了,不是假的,不是幻觉,是她来找他了。

  哦,那个没良心的小傻子不继续沉溺温柔乡了,她来找他了。

  他久违地打量着她,她依旧和从前第一次见面一样,有些生涩的稚嫩。他听人说,爱人如养花,她这般模样从无改变,可见那个步使君虽然利用她,但的确是将她保护得很好的。

  可是别人的花,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尤其是,她对长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丝毫没有兴趣,难得来找他这一次,还是为了那位步使君。

  他不想告诉她。因为有关天岁族和长生骨的事情,即便告诉了她也没有任何用,不过是徒添难过与烦恼罢了。雪秩想要好好养着她,想来也不愿意让她难过与烦恼。

  哦,对了,这次相见,雪秩也不在了。听说她从前在长晔那里受过雷刑。她哪里坚持得住?必然是雪秩替她挡了。

  他也不难过。因为神魔大战带走了太多故旧,于他而言生死也是寻常。

  却原来雪秩也是寻常,还真让她说对了,原来他心中真的不爱慕她,要不然听到她一次又一次地死去,他怎么会毫无波动呢。

  他就是有些怅然。雪秩死去又活来,终究还是自己选择了死亡,这种怅然让他想要自己安静地独处一会儿。

  这个小姑娘问他知不知道,他就回答知道,这便已经算他回答过了,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告诉她,打算打发走了她,自己再去安安静静地第四回祭拜雪秩的死亡。

  可她却变了。

  这个性情懦懦的小神女,居然可以露出那么凶狠又凌厉的目光,那目光像拿着一把刀放在他的脖颈上,那目光看得他眼前一亮。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张扬的小姑娘,这种张扬让她更加漂亮,她就该这样张扬,而不是畏瑟地躲在宫门之内不见天日。

  他的兴味来了,这种想要继续看着她的兴味超过了他对雪秩死去的怅然,有一把剑后知后觉地击中了他。

  你的心还留在无爱纪,谁也没有把你拉出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旁人口中那种情丝的跃动感,哦,原来无爱之外,是这种感受。

  他愿意为了这种感受,留下来为她消磨掉自己漫长的时间。

  但他却再一次怅然了,不是为了雪秩,而是为了她。她在问自己长生骨是什么东西,可他却不忍心告诉她,长生骨这个名字是他的玩笑,真正的长生骨是惨痛的代价。

  薄恒安静地望着彤华,问道:“无论是什么东西,你都能承受起知道它的代价吗?”

  彤华道:“我可以。”

  他再道:“即便你知道也做不了任何事呢?”

  她答道:“那我也要知道。”

  他想,不愧是雪秩养大的姑娘啊,她和雪秩一样的执拗。

  难怪雪秩要护着她,她这么走下去,早晚是和雪秩一样的下场。要么得偿所愿,要么死路一条。

  薄恒轻轻叹了一声,直起了身子,正色道:“天下之奇,无独有偶,天岁自然不止其一。神族之内,自然也有其他例外。”

  神族各族都各有不同,彤华想了许久,脑中并没有什么可以与之对应。她逼视着薄恒,听见他对自己道:“希灵氏肋骨之后的灵囊,就是长生骨。”

  她的手下意识抚到自己的肋骨处,一时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灵囊?”

  这是希灵氏的秘密,是除了希灵氏以外,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薄恒垂眼道:“雪秩是我的师姐,我与她……曾经非常要好。她告诉了我,我才取了长生骨的名字,想要帮她避祸。”

  他改变了自己的用词。

  雪秩告诉他,爱慕这个词,要等到将来真的遇到爱慕的人,再把这话认真说给她。他的确说不出爱慕雪秩的话了,但很可惜,这些话,他也没办法说给爱慕的人听。

  这爱慕来得太匆促草率了,即便说,恐怕也无人信。更遑论这不是好时机。

  彤华脑中轰然一声,只剩下了一片杂乱。她在杂乱里试图回想从前雪秩说过的话,是的,她和薄恒曾经非常要好,她说过薄恒是可以相信的对象。

  但是她希望这是假话。

  如果需要长生骨,如果他们需要的是灵囊,她要去哪里找灵囊来救他们?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茫茫然站起身来,道:“我要走了。”

  薄恒看着她茫然又无措的神色,暗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头,手下微微用了些力,让她定下心神。

  “彤华。”

  他第一次开口唤她。

  “无论遇到什么事,定下神来,不要乱。”

  彤华因他的力道回神,抬眼看着他,停滞了一会儿,才接上他的话道:“不要乱……我知道了,我不能乱。”

  薄恒见过太多失去所爱的例子了,他们总是一时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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