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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进去。

  待嚼碎咽下后少年再次仰起头,漆如点墨的眼眸没有丝毫变化,里面满是信任和坦然,似乎不管她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封赤练心中倏然一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少年黑色的发顶,而手感竟意外的好。

  而几乎是在她手掌触到少年的同时,一个金黄色的身影从湖面快速地飞奔而来,朝着地上的少年径直扑了过去!

  封赤练眸光一沉正准备扒开无忧,可下一刻,眼前的场景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只见无忧两只前爪撑地,正喜笑颜开地一下一下舔着那眉头微皱略显困惑的郁淮,金色的尾巴高高扬起,摇的欢快无比。

  “无忧,你在做什么?”封赤练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汹涌怒气,她的狗怎么可以对着别人撒欢?她对着无忧招了招手,厉声道:“快过来!”

  “它是无忧?”聂云间微蹙的双眉瞬间舒展开来,单掌指地比划道:“无忧竟然长这么大了,它以前才这么高来着。”

  少年眉眼弯弯,仿佛整个湖面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她第一次看到少年笑的这般开心,整个人褪去了平日的清冷淡漠,整个人仿佛山间无拘无束的风,眼里又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

  封赤练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从来没有看到有人可以笑的这般惑人心神,更没有见到无忧对人这么亲近过,哪怕是静姝也是在日复一日的照聂中才渐渐被无忧所接受。

  难道这郁淮和无忧当真是以前认识,难道他真的是许衡之?

  “无虑呢?”聂云间摸着无忧的脑袋,笑着问道。

  这人竟然知道无虑?

  封赤练心中剧烈一震,刹那间转过诸多念头,这人怎么会知道无虑,无忧又为什么会和他那么亲近。

  她思来想去此事有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真的许衡之并没有死,并且就在这个郁淮手中,所以他才会知道无虑,还能拿到沾染许衡之气味的东西。

  可是那日少年昏迷后她已检查过他周身上下,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就连衣服都已换了新的。

  那么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此人真的是许衡之。

  在一阵欢快的“汪汪”声中,她终于问出那个她早就该问“许衡之”的问题,“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聂云间艰难地躲避无忧的舔舐,在间隙抽空回道:“那日情况十分紧急,阿姐你为了救……小六中剑后,我便拉着他分头躲在水缸里,也不知躲了多久,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我才从水缸中爬了出来。”

  “躲水缸里?”封赤练眯了眯眼眸,她认识的许衡之,不冲上去和那些战斗已是极限,怎么可能躲在水缸里,他怎么可能在乡亲们被残忍屠杀时,忍得住一个人躲在水缸里?

  她霍的一下站起身,“起来,跟我去一个地方。”

  少年顺从地起身,没有开口询问要去何处,似乎不管她去哪儿他都会跟随。

  可聂云间不问,静姝却不能不问,“尊主,您要去哪儿,可要婢子安排马车?”

  “我要去石河村,你把无忧照聂好便是,若不行就让它先待笼子里。”封赤练神情凝重,今日之事疑点重重,只有去一趟石河村才能水落石出。

  “石河村?”静姝脸色顿时一颤,“那个地方已经到了西州的边界,若是您不能及时赶回来——”

  封赤练举手制止,淡淡道:“无妨,我自有安排。”

  聂云间上天阙峰时是被蒙着眼带上来的,这次下去,同样是被封赤练蒙住眼睛扛下去的……

  直到两人到了山脚山门处,封赤练才解开他蒙眼的黑布。

  封赤练脱下身上暖和的白狐裘交给护卫,翻身上马,对聂云间回首一笑:“会骑马吧?”

  “会。”聂云间微微颔首。

  “跟上!”话音未落,封赤练便猛地一夹马腹,霎时间马蹄扬起尘土奔腾如飞。

  两人一前一后纵马疾驰,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石河村。

  下马后聂云间从封赤练手中接过缰绳,将两匹马栓到河边的歪脖子树上,明明是第一次做,却默契的像是做过无数次。

  “阿姐,这些年你可曾回来过,当初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聂云间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封赤练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绿意盎然的村落,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走吧,进村子再说。”

  两人相携往村里走去,数日前聂云间只是远远地看着村子,今日走近才发觉,村子竟如此热闹。

  在一望无垠的翠绿田地旁摆着许多摊子,卖的都是干货和时令的鲜货。

  而村民对他们两个生面孔也十分习以为常,热情地叫卖吆喝。

  聂云间猛地咬紧了下唇,若是他没有胆怯地藏在水缸里,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阿姐没有死,就不会让她一个人在寒冷的冰天雪地中躺了一整夜,那一夜,阿姐该有多难熬。

  而他,竟是无能到不如一条狗……

  封赤练嗓音透着刺骨的仇恨,“那火可真大,竟将整个村子烧成一片焦土……”

  聂云间浑身剧烈一震,他是第三日离开的村子,师父只告诉他已经安葬了所有乡亲,这火又是谁放的?

  可是很快,他便想出了眉目,“是那些杀人者放的火?他们是想要——毁尸灭迹、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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