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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她不是什么爱四处闲逛的性格,以县衙未中心的周遭地形也已经了然于胸了。

  这两天她一直留意着被人注视的地点,闲逛时便专冲着那些地方去。当拐过衙门前不远一棵生在街角的柳树时,封赤练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注视。

  她放慢脚步,牵引着视线跟上来,那个注视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尾随着她。

  柳树向前走五十步,有个停堆灰车的巷子,这地方几步地处偏远,平日里少有人去那里。封赤练一闪身转进巷子,顺着墙攀到顶上去。

  那个跟在她身后的身影靠近了,有些犹疑地走进巷子里一段距离,还在找她去了哪里。就在这个关口封赤练一跃而下抓住对方的肩膀,反手把她掼进了巷子。

  “别动,是谁让你跟着我的?”

  她没从袖子里拔出峨眉刺,对凡人封赤练用不着武器。她单手把来人按在墙上,压低声音喝问。

  掌心传来惊惧的颤抖,那人战战地抬起头来,与封赤练对上视线。她看到别着蓝白布花的发髻,一双眼下有些睡眠不足青黑的脸。那双眼睛惶然地看着她,瞳孔放得很大。

  “我……啊?”封赤练愣了一下,下意识松开手,“怎么是你啊?”

  那个旅店里抱着病孩子的女人,愣愣地背靠着墙点头。

  “不是,不是谁跟着,让我……”她颠三倒四地说,“是我找你,找你……”

  “有人要害你。”

  不对啊剧情怎么是这样的?

  “嘘。”

  封赤练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转回巷口向外确定无人在这里,又把她往巷子里拉了拉。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你孩子呢?”

  女人向一边缩了缩,躲过她的注视,脸上的表情倒是因为她柔和下来的语气松弛了些。

  “在城西,”她说,“有家浆洗铺子的阿姥善心,给了我们住处。”

  封赤练点点头:“他怎么样?小孩子不比成人,疫病除了可能一时还是体弱,现在还发烧么?”

  女人摇头:“已经大好了,那一日,我上去找女郎,女郎不在……”

  她踌躇起来,脸上有些愧怍的表情,比划着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封赤练摆摆手,把话题牵引开:“不说这个。你刚刚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女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抓住封赤练的手腕:“女郎,有人要害你!”

  封赤练拍拍她的手腕示意她冷静,女人逐渐把语言组织起来,比划着开口。

  她说她母家姓黄,名三玉。跟着丈夫南下来奔亲戚。丈夫染疫过世之后,她带着儿子暂时栖身在浆洗店里。

  “浆洗店在一家药铺子边上,孩子娇气,放下就哭,白日里没有缝补的活计时,我就抱着他在门口站着。”

  “那一日,有人来药铺抓药,我听伙计多说了一嘴。他说‘为何七日的量四日就用完了?附子理中汤有毒性,不要乱饮啊’。那抓药人口气坏得很,说是不要啰嗦,是县令府衙上的神医要的。”

  她踌躇了一下:“我知道女郎就是神医。此前听说女郎在县令府上,本该去,但是,一个妇人家实在是没有胆量。”

  封赤练不说话,她就自顾自说下去:“原本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附子,附子我是知道的,原先乡里有家里的女儿用附子落胎,人也没了,那东西毒呢。”

  “之后远远地看到女郎几次,女郎治病从不开药,我悄悄地去打听,县令也没有病。冒着人的名号去开毒药,那一定没有什么好心思,我跟了去,见那开药的人又来了两次,每一次开完药隔一天,他都到府衙送潲水的后门去一趟。”

  “我有心跟女郎你说,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封赤练问,看这姓黄的妇人涨红了脸,讷讷地补上后半句:“只是女郎的眼睛总是让人吓得很,每每上前,看到女郎看过来,就不知怎的,又不敢了。”

  嘶。

  封赤练倒抽了一口冷气,女人赶紧又抓住她的衣袖:“不是说女郎你凶,你是好人呢,你救了我家的命,你是我家的恩人呢!……是我心里有愧不敢向女郎说,女郎说得对,是我对不住你,若是那一日疫病传给了你,那就是我的业。”

  “你别慌,那一天我不是诚心要呵斥你。”

  “我自幼体质特殊,不染疫病。人不是圣人,都有私心,或许不是私心,只是慌了,忘了。我知道人是‘这样’,所以不会因为人‘这样’失望。只是治病要放血,我怕你不忍心,所以吼你两句把你支出去。”

  “今天你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就牵扯平。”

  黄三玉懵懵懂懂,眼前这个人讲道理讲得太长,她不太懂,只知道女郎说事情扯平。暮日沉得更深,晦暗的黄转成了暗橘色,封赤练戴上斗笠,对眼前人点点头,转身将要离开。

  那些像的脸并不好看,但当人们扬起颈子看向它们时,会在某一瞬间找到一个温柔的角度。

  事挺大,不开玩笑,事真挺大。严重程度不亚于发现有人拿自己的身份证去买耗子药。

  怎么说都得把这个人抓出来。

  保守方式是蹲,在药铺前蹲这个四天一顿附子的人,蹲到了逮住问他为什么偷身份证。这个方法的好处是简单,稳,抓住了就是抓住。但缺点是慢,这边人还没抓住,那边耗子药已经做成三菜一汤了。

  封赤练不喜欢这种方式。一则没那么多时间给她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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