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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的座位,改坐到李寻.欢的左手边。坐下后,他看着桌子上的狮子头,拿着筷子无处下手。
好恶心,一看到圆滚滚的就想到刚才那颗滚到他脚边的脑袋。
少年放下筷子,只是一声不吭地喝着茶。
李寻.欢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没想到尤眠很少见这种血腥的场面,他原以为少年在江湖上一人行走,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
“吓到了?”
尤眠抬头,本来是想说自己没事,但思来想去,还是承认了:“有点。”
少年沉思片刻,随后开口:“没怎么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主要是没有丝毫防备,任谁一低头就看到自己脚边滚过来一个刚掉下来的脑袋都会被吓到吧?
他抬头,看着一旁的阿飞。
对方依旧腰背挺直,像是漫天飞雪的冰原一样,冷冰冰的。他似乎与世人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自顾自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
发现有人在看自己,阿飞侧首,那双冷淡的眼中顿时倒映出一张清丽的脸。
阿飞之前生活在旷野,见多了那些柔软没有丝毫杀伤力的动物,兔子、小鹿、还有一些鼠类。
他觉得尤眠给人的感觉和那些动物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只要五十两?”
尤眠好奇询问,他觉得黑白双蛇一千两都能拿出来。
“太多。”
阿飞回答:“我不需要。”
“哇塞。”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那里戳中了少年,对方竟然惊叹出声:“你……挺好。”
阿飞没听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尤眠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三人简单休息片刻便接着赶路,经历刚才那些事情,一开始不愿意和他们同行的阿飞总算是答应了。
马车上,尤眠在摆弄藏在袖子里的绸缎,头也不抬地询问:“李大哥是要做什么?”
“查一些事情。”
李寻.欢又在刻木雕,他看了一眼,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木雕是有原型的。
能记得如此深刻,想必对于李寻.欢来讲是很重要的人吧?
尤眠不清楚,只是在心里暗自感叹。
“听说过梅花盗吗?”
尤眠摇摇头,他对江湖上的事情几乎是一问三不知。阿飞倒是听说过,梅花盗杀人抢劫都做,临走前还会留下一个梅花状的印记。
“这人做了事情还敢留下印记,对自己的武功这么自信吗?”
一般敢留下来自己印记的,基本上都是不怕被抓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想来对方的武功不低。”
李寻.欢吹去木雕上的木屑,露出了木雕精致的眉眼。他将刻好的木头美人放在一旁,收起了小刀:“而且每一次作案留下来的线索也不一样,似乎是在刻意混淆外人的视线。”
闻言,一只低头捣鼓东西的尤眠默默开口:“说不定是团伙作案。”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寻.欢还真的听了进去,认真思考片刻:“也有可能。”
担心自己影响对方,少年总算是抬起了头:“我只是乱猜的。”
“没事,也是一个想法。”
李寻.欢淡淡一笑,对于年轻人似乎很是包容。
外面的雪总算是停了下来,马车行走的速度刻意放慢,生怕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这么大的雪,走路都成了一种麻烦。
三人同行多日,在雪化尽时到了保定。
李寻.欢从刚到保底的时候就一直维持着同一种样子,怀念?怅然?还是自嘲?
尤眠分辨不出来,觉得都有。
他们在客栈停下,与这个客栈相距三条街便是保定有名的兴云庄,十几年前,那个地方叫李园。
“笃笃。”
少年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阿飞的房门。
“怎么了?”
少年打开房门,冷淡的目光垂下,见来人是尤眠,这才放松了警惕。
“冻疮药没了,要一起去医馆吗?”
前些天阿飞手上长了冻疮,模样比尤眠当时严重的多,手紧紧一握肌肤便裂开。被冻得红肿的指关节渗出血,状况很是吓人。
尤眠身上当时还剩了不少冻疮膏,于是便给了阿飞。
不过这一路走来,本就不多的冻疮膏早已所剩无几。
“不必。”
阿飞这人孤独,却又给人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脸却有些瘦削。
他似乎不喜欢和其他人有太多的交流,能让对方留下也只是因为李寻.欢当时说梅花盗很有名,若是抓住了对方一定会在江湖上留下名字。
听到这个阿飞才留下,他只有一个目的,要成为江湖乃至天下最有名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