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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床面冒出脑袋,一时间,让萧烬安联想起在房顶蛰伏的,眼睛水灵灵湿漉漉的猫儿。

  萧烬安上去跟他的皇后亲近。

  皇后把外衣扔下床,里面是单薄贴身穿的衣服,他用指节轻蹭白照影的脸颊,皇后的回应则是把他一整个抱住。

  “睡觉。”

  “许久没见,你什么都不想说?”

  “醒了说,你累了。”

  黏人是皇后独有的哄睡服务,白照影早就说过,他睡觉缠人,表现在实践里就是手脚都会挂在被缠那人身上。

  他不知道这反而更会让人睡不着:“我刚才处罚那几个言官,你看到了。”

  “陛下要说朕。”白照影纠正。

  可萧烬安纠正了他的纠正:“我是谁?”

  “陛下……唔。”白照影鼻子被捏住了,眼睛只能张开,桃花眼委屈地乱眨,哼哼唧唧地投降,“夫君!夫君!”

  萧烬安放开他鼻端,气息这才顺畅。

  白照影往床外挪了几分,坏夫君:“处罚言官,不听劝谏,会有后果吧。”

  “会。”

  “夫君把那老大臣送回府,不仅是撵他走,也是担心他犯病?”

  萧烬安没承认,冷硬道:“此人不能死在我跟前。”

  言官这个话题,略微勾动起萧烬安的谈兴,他又简短地说:“我跟前这些官员,看起来做得是同一件事,怀揣得却是不同的目的。”

  “有人墨守规矩,有人为了国体,还有一些臣子,为得是试探我的底线,或者得到名声。”

  “真麻烦。”好像所有人都想利用夫君,引导萧烬安站在自己的立场,“所以你这是在跟他们较量,好让所有朝臣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张?”

  “对,但这有后果。”萧烬安道,“我务必要把翻案的事情做到底。至于今后朝官们,还敢不敢再诤言劝谏,也不好说。”

  他坚信现在所做的事对,可他又担心未来难免出错。

  他在以审慎的态度对待这个国家。

  如果敬贤帝这个皇帝,内核是自大。

  萧烬安给白照影的感觉是,他很孤独,更加孤独。

  白照影想出一份力,好意提醒:“那我可以帮你留意朝臣,也可以帮你撵人,我能做的事情很多,看账也可以的……”

  “你想入仕?”

  “不想。”白照影说,“我不想当官。我不想起床,也不想上朝,太累了。”

  懒狐狐悠闲地蹭着枕头,声音黏糊:“我想睡到自然醒,再去外面活动,不要给我官做。”

  “可你刚才所说,都是官员的职责。”

  “因为我想帮你。”

  萧烬安:“……”

  那张半悬空的龙床,床面有个瞬间,微微凹陷。

  萧烬安眼睛里,有温柔的流光闪动。

  这世上有无数人恨我,憎我,厌恶我,利用我。

  唯独你一个人,胆子那么小,总敢逆着人潮来到我身边,说喜欢我,想帮我。

  他爱他的皇后。

  他把对皇后的感情,化为在白照影额头的轻吻,安静的寝宫里,唯有这个吻,使他们周围的小环境,发出轻微的,啾的一声。

  白照影则像是融化了似的,软倒在龙床里,慵懒到极致地用手臂,将萧烬安松垮垮地环住:“晚安,好夫君。”

  “还不能晚安。”

  “为……什么。”

  “因为还有一件事情,你第一天住进乾清宫,我们一定要做。”

  “做什么?”

  白照影突然不说话了。

  他感知到萧烬安的手,穿过自己的上衣,粗糙的指腹压在他的腰部。

  他当然知道萧烬安打算同房。

  换到新环境的新鲜感,身份变化以后的奇特感,都对白照影刺激,压下他暂时的困意。

  “可是你该好好休息……”

  “不用。不差这会儿工夫。”

  “骗人,你从来都不是一会儿。”白照影哼唧。

  “今天不骗你。”

  但是他抗议并不真诚,所以当腰被抬起来,翻身被放平垫个枕头以后,白照影知道没什么可纠结的了,不久便沦陷其中。

  白照影不是很清楚住在乾清宫里的规矩。

  他隐约认为,萧烬安想向皇室宣示什么。

  床事方面温柔起来的萧烬安同样令人招架不住。

  白照影快要溺死了,闭上眼睛,世界里唯有萧烬安。

  他身体内外,他的四周,他脑袋里,耳朵里,他正在被对方完全地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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