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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实在让礼部,太常寺等官员匪夷所思,但他们又不得不奉命。

  白照影听到,其中一名官员道:“皇上圣明, 上次祭祀万岁山石, 城中朝官与宗室成员尽皆出动。被幽兰教贼子钻了空子, 险些让我朝能臣干吏全军覆没。”

  但也不能太寒酸了……尽管皇帝根本不在乎。

  行伍出身的萧烬安完全是实用派。

  如果不是登基大典有预算底限, 皇帝甚至想动这些钱,扩充上京城的神机营。

  朝臣缓声询问:“陛下。可否将规制提高到, 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 和所有宗室成员, 都随同您去天坛参与盛典呢?”

  萧烬安思考片刻:“三品以上保留。不需全部,各部派出代表。”

  “是。”

  已敲定典礼规格。

  紧接着那几个负责仪式的朝官,又对萧烬安叙述了遍典礼流程。

  皇帝在圜丘祭告天地, 率领百官至祈年殿。文武百官依次进殿,向新君行五拜三叩之礼,最后是司礼太监宣读诏书,确定帝号。

  然后萧烬安等于受命于天,在大虞正式执政了。

  白照影轻轻叹了口气。

  恍如隔世。

  他闭上眼,想到洞房花烛夜,萧烬安差点儿掐死自己。

  再睁开眼睛,他竟早已回忆不起来,那时候真切的恐惧感,镌刻在脑海里的只有画面,而没有想躲避或者厌恶的感情。

  他也不能太好哄了。

  白照影决定不告诉萧烬安,他原谅了这个人曾经做过的坏事。

  竹丛那边的朝臣,还有拿不准细节的地方,等待萧烬安来敲。

  “陛下,宗室是否要全体随驾?”

  宗室与朝官不同,朝官各有职务,离京意味着朝政即将艰难运行,宗室则是清闲无比。

  萧烬安想了想:“都带去。”

  “遵旨。”

  好呀,那就能见到小九了。

  白照影在竹丛后面,满含期待地点头。

  可是竹丛那边又迎来一阵沉默,令人不明所以,半晌没有谁说话。

  白照影好奇地挑起眉,伸出双手将竹丛重新扒拉扒拉,碎声碎影,到处一片哗哗。

  怎么不吭声了?

  终于有臣子请示道:“陛下明鉴,先帝在时,宗人府羁押隋王已有数月,陛下下旨所有宗室随驾,是否要带上隋王?”

  有关隋王的话题很敏感。

  隋王没有被宗人府定罪,而是被敬贤帝下令收押。

  敬贤帝已死,隋王成了个特殊的存在,是放是留是杀,只有皇帝能决定,朝臣们很为难。

  萧烬安:“他最近如何?”

  宗人府的官员禀道:“隋王上了年纪,以前常年修道不见天日,身子底子不佳,所以入狱后未曾遭到任何苛待,人也病骨支离,整天背对牢门躺着。”

  “他可知朕要登基?”

  “宗人府牢狱没有其他衙门严苛,犯人们常在狱中闲谈,隋王应该能听到。”

  “有何反应?”

  “没有反应。”

  竹丛那头又迎上一阵明显的寂静。

  萧烬安在想事,白照影也在思考。

  白照影还记得逮捕隋王那夜,锦衣卫、宗人府,还有萧烬安本人,同时去到隋王的道场。

  抓捕结束,所有人都从隋王府陆续地出来,唯独萧烬安还在隋王府逗留,他不甚放心,还带了人去找。

  白照影觉得,隋王是恨萧烬安的,无论出于哪方面。

  隋王明知自己戴了顶绿帽子,还得忍气吞声,接受敬贤帝赐婚,替敬贤帝养大他的儿子。

  隋王害过萧烬安几回,次次几乎致命。

  也许隋王病得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有行动,还有反应,他不至于麻木,这个隋王怎么了?

  萧烬安:“你们关起他以后,是否与他交流?”

  宗人府官员回禀:“隋王一病至今,平时除去索要日常用度外,并不与我等说话。当然,我等也从不主动与他沟通。”

  还是那句话,隋王的身份太敏感了。

  这几句话,每句之间的相隔,都是淡淡的沉默。

  似有看不见的思绪静静流淌。

  白照影觉得竹丛前视线变得很模糊,到处织成无形的网。

  他咽了咽口水。

  “萧烬安!萧烬安!”

  ——是谁敢在皇宫里直呼他的名字?

  “皇庄之外那几百亩农田,是你皇祖父封给本王的,你不认你父皇,你连皇祖父也不认!你这个无君无父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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