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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的青春期没有人疏导心理,没谁去引导教育。

  于是就把一腔扭曲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投射到距离他最近的那人身上。

  太子披着人皮,暗中窥伺恩师江太傅的长女,并把这种病态的思想美其名曰为“这是孤对你的爱意”。

  白照影深深打了串激灵!

  江川月被恶狼盯上,那人如附骨之疽。

  她也许初时察觉不到,但早已摆脱不了。

  白照影也与敬贤帝打过交道,敬贤帝敏感多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冒犯他的帝王权威。

  而联系到白照影对江川月的了解,江川月天性喜爱自由。所作所为,为了家族,照拂太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在江家的全力帮助下,太子终于登基,太子觊觎江氏长女多年的心思,可以摆上明面。

  而江川月必定不会入宫为妃。

  萧烬安道:“朝廷的封赐旨意下达之前,我外公望出苗头,自觉愧对母亲,外公向朝廷请求致仕。”

  致仕就是请求退休。

  “朝廷驳回了外公的请求。皇帝假惺惺,认为外公也是以退为进,反而让外公请赏。”

  “敬贤帝觉得外公送女儿祝他度过难关,就是为了铸成这桩姻缘。可外公知道我母亲的秉性与后宫无缘,一时激动,向皇帝请求‘女儿永不入宫为妃’,彻底激怒了皇帝。”

  “敬贤帝觉得当了皇帝,江太傅看不起他,江氏也看不起他,江家还知道他偷梁换柱上位的内情,恩将仇报,江家不得不除。”

  寒风乍然吹过湖面。

  白照影抱住萧烬安,搂着脖子往颈窝里拱了拱。

  那是他悲伤的事。

  可是他不希望他每次触动时,都会悲伤起来。

  白照影愿意黏人一点,转移他的注意:“亲亲我。”

  萧烬安胸口满胀。

  气愤变成了温柔,他还尚未酝酿出满腔怒火,只能低头无奈地在白照影脸颊啄了啄。

  啾。

  白照影满意地回给他一口:“接下来皇帝要使坏了?”

  “是,所以后面就是你清楚的情况,皇帝将母亲赐婚给隋王,未入后宫,但也等于无法离开上京。”

  “外婆早逝,外公因此被气死,江家还有个幼子江山宁,被皇帝拿住用来威胁我母亲屈服,帮他夺取隋王王位,继续服从他的支配,作为隋王妃与他媾和。”

  “我不知道母亲是以怎样在佳仁殿备受折磨怀上我,她应该恨我。”

  萧烬安喉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白照影道:“可是母妃就是与别人不同,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她生的,稚子有何辜?她若毁了自己,报复你,反而便宜了老皇帝!”

  他看见了萧烬安眼睛里有水光闪动,转瞬即逝。

  白照影酸涩难言。

  萧烬安也不知道为何,按照常理来说,母亲确实没有做到从一而终,而他的妻子从未诟病过这个细节,反而能做到打抱不平。

  难道真是跟自己待久了,早把上京的那些破烂规矩抛到了脑后?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通情达理呢?

  他爱这样的白照影。

  萧烬安动容道:“所以母亲越厌恶皇帝,就越悉心教导我。”

  “她让皇帝看到了根本无法控制的江氏女。征服她的身体,也无法禁锢她的心。

  “她会活,畅快地活着,皇帝只能如蝼蚁驱虫般在暗中得到她,哪怕他已贵为皇帝!”

  白照影感到深深的震撼。

  这样的江川月是敬贤帝永远无法企及的向往。

  纵使他仰慕过,追逐过,玩弄过,摧毁过……他几乎将自己逼疯,可他也从来没有走进过这个女人的心。

  ——这就是江川月对敬贤帝的报复。

  船行湖心,白照影眼睫轻颤,终于明白萧烬安对皇帝的恨为何彻骨。

  侮辱他的母亲,夺走了他的母亲。

  还用那道圣旨,妄图被史书留情,混淆今后千千万万位晚辈的视听!

  他察觉萧烬安紧扣着他身体的手,继续用力,指端几乎嵌进血肉。

  白照影又变成了段充电桩。

  白照影抚拍萧烬安的后背。

  他能感觉到萧烬安的胸口骤然起伏,胸膛里蓄积着一股力量。

  他觉得像是血。

  下一刻,萧烬安用袖子里的丝帕捂住嘴,突然爆出阵阵剧烈的咳嗽。

  他身体发抖,淤血从他的肺腑之间排出,深红的血触目惊心,萧烬安连忙收起帕子,没让白照影看见。

  “没……没事。”

  剧烈咳嗽过后,倒是给萧烬安原本苍白的面孔映染上几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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