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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珠幽幽道:“既然如此,这太子妃之位我甘愿退位让贤,就此和离,殿下另择高明吧,我收拾了东西回梧园就是。”
他冷淡地拉长了音调:“珠珠——”
怀珠一怔,被他倏然显露三眼白吓得一瑟。其他事还好说,他最听不得和离二字。太子妃本就不是她心甘情愿当的,现在自然也没权利说不。而且夫为妻纲,他现在不仅是太子,更是她的夫君。
“对不住殿下。”
或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深埋螓首,翕动着嘴唇,“我……失言了。”
“知道就好。”
他态度沾了些冷清,懒懒靠在床.笫的被褥边,也挑明了说,“你心里想的那些我都清楚,既然成婚了,就乖乖留在东宫,别耍花样。嗯?”
怀珠一时恍惚,喉咙哽得难受。
繁复的明珠首饰,贵重的太子妃衣冠,此刻于她身上变得无比讽刺。
如何那么天真,以为当了正室太子妃就不是他手中的金丝雀了。
陆令姜掀眸瞟她一眼,怀珠板着身子站在原地,僵立如尸。
空气良久凝滞,充满了对峙的火药味,昨日新婚的柔情蜜意消弭得一干二净。
半晌,他伸手,“来,珠珠。”
原来石修当日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石弘,正好被太子撞见,为了保住性命,石修只得答应替太子做事。
石修精通剑术、书法,才高八斗,开设私塾,教导的许多孩子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孙。太子捏着石修的把柄,石修不敢不将这些孩子送至东宫,这才让太子有了逆风翻盘的筹码。
晏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拔剑登时要杀了石修,辛辛苦苦的策划就这样被毁了。
如今太子握有那些大臣的孩子,人都有舐犊之情,那些大臣焉能不临阵倒戈,屈服于太子?
……白怀珠死不死没关系,那些臣子的骨头却实打实地命悬一线。
果然,隔日便有人率先绷不住,在朝堂上为白家说话。白家只是受叛党蒙骗,实际并无反叛之心,实不至于满门抄斩的重刑。
口子一旦撕开,越扯越大,陆陆续续又有数名官员倒戈支持赦免白怀珠。
太子第三道诏令下来,若有悔改者非但既往不咎,还加官进爵。
这下子,原本坚固的联盟被打得溃不成军,凡是有孩子的人家都归顺了太子,开始死心塌地为太子做事,少数几个顽固派也被诛杀殆尽。
风向逆转,眼看着白家的危机即将解除了,太子终于腾出手来,一方面洗刷白怀珠的冤屈,一边派兵去平定真正的叛军。
晏家走投无路之下去求助太后,太后反而把罪责推到了晏家的头上。石家失了当家人石弘,一盘散沙,见忠臣纷纷归顺太子,知大势已去,再无翻身之力了。
该死,如此周密的计划,竟也能输在太子手上,实在令人不甘心。
晏老爷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不怕,不怕,幸好他还留有后手。
既然明着不能打败太子,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内讧,软刀子比硬刀子更扎心。
……
许信翎这些日一直在为怀珠奔走,目睹了太子连下三道政令,帮助怀珠,悬着一颗心方才放下来。
他想去梧园探望探望怀珠,身边只有怀珠的丫鬟曦芽作陪。
听闻朝廷上为怀珠说话的大臣越来越多,许信翎由衷地高兴。怀珠很快就能正式洗刷冤屈,现在已经无罪释放了。
许信翎和曦芽走在陋巷,忽然发现有黑影闪过,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冲了出来。
那黑影剑锋凌厉,用的长剑带有东宫的标志,显然是太子的人。
许信翎只是文官,并无武功在身,立时手臂中了一刀。那黑影显然要置他于死地,嘿嘿冷笑:“许信翎,你竟觊觎太子殿下的侍妾,太子今日便要你的命。”
说着大砍刀便往他胸口扎来。曦芽大惊,混乱之中替许信翎挡了一刀,刺穿了肺部。此时外面有马蹄声,黑影怕被人发现,跃上房梁暂时逃离。
许信翎倒在血泊中昏迷失智,曦芽亦奄奄一息。幸好两人正在去梧园的路上,此处离梧园并不甚远。曦芽便拖着伤口,一步一步地往梧园挪去求救。
月冷星寒,街上并无人。因怀珠的无罪释放,看守在梧园的官兵都撤去了。
怀珠听到外面有微弱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浑身是血的曦芽,震惊不已。
曦芽血泪横流,跪下来拽住怀珠的裙摆,断断续续道:“小姐……救……救许大人……太子殿下要杀……他……”
话没说完,已然气绝。
怀珠痴痴抱着曦芽的尸体,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下气恼无比,险些痛哭出声。曦芽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中了一记飞镖,红色尾巴,俨然是东宫的标志。
“谢什么。”
他立即回心转意,探身握住她拽他袖子的手,“谢我的话,莫如以身相许。”
话刚出口便后悔,她才大病初愈,怎能再提这事,怕是要被拒绝得透透的。
陆令姜将她的手搁进被里,迅速俯身以吻堵住她的唇,不敢看她的眼睛,生怕从中捕捉到丝毫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