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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从前有一次喝醉了,夜里还巴巴跑到春和景明院敲你的门,也真好笑,你早就不在那处住了。”
然而,太子腻得却比预料的还快。
怀珠回白家住,本以为陆令姜会纠缠不休,谁料连日来清净,太子连个人影都不露,亦未见赵溟来送东西。
他向来的风格是死缠烂打,乍然这般,还有点让人不适应。
临别之日他恋恋不舍,说得山盟海誓,温柔雅谑,婚嫁之约,好似只是一纸空谈。只有他们在一起时候才热乎,分开之后便各自冷淡了。
这种情况,很像是太子有了新欢。
白老爷急得团团转,担忧怀珠失宠,白家本面临抄家之危,全仗着太子才得以转危为安。今后若没了太子的扶持,白家可如何在皇城下立足?
“怀儿,你做了什么事惹殿下生气没有?”
白老爷严重怀疑太子殿下纳了新妃,将怀珠抛在脑后了,逼着怀珠给太子写信,陈述深情,好歹将太子的心挽回。
怀珠不乐意。自己捅了陆令姜一刀,饶是他胸襟宽广不治她的罪,内心也不可能不介怀,加之赵溟等人都厌恶她,陆令姜另寻新欢是再寻常不过之事。
而且他身为太子,周围的阿谀奉承者太多了,环肥燕瘦,争奇斗艳,哪一个不够他满足男人那点癖好的。
从前怀珠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也断不掉与陆令姜的纠葛,现在却这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自然,寻常,一切心照不宣。
怀珠觉得,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藕官每日雷打不动地送来热腾腾的汤药,逼着她喝下,好像这是她和陆令姜唯一一点微弱的联系。
每每问起,藕官总说太子殿下吩咐的。估计陆令姜也就随便吩咐一句,唯藕官这么锲而不舍地执行。
怀珠的视力一日好似一日,全是这汤药的功劳。但陆令姜有新人在侧,她也不好一直厚脸皮受人家恩惠,便告诉藕官姑姑:“我的眼睛已大好了,明日无需再送药过来。”
她也想早点和陆令姜断干净。
藕官应了,翌日却带了个大夫来。因怀珠自称眼睛好了,这位大夫便来检查到底好没好。
怀珠认得,大夫就是她在梧园有一面之缘的莲生大师,当世最负盛名的医者。
“阿弥陀佛,女施主的眼睛这么快就好了?”
怀珠窘了窘,说谎被当面戳穿。莲生大师检查她的瞳孔,汤药当然还得继续吃,至少还要两个月。
她试探地问:“您是东宫的御医吗?”
莲生大师摇头,“女施主,老衲本在长济寺修行,是太子殿下为了治您的眼疾,暂时将老衲接来的。奈何您与太子之间或许有些矛盾,一直无缘给您治病,直到今日才得以见面。”
怀珠叹了叹,原来自己日日喝的汤药便是莲生大师开的方子,治好了她的眼疾,相当于再造的大恩。
她起身要给莲生大师叩首相谢,莲生大师却委婉将她拦下,道:“花又不是老衲种来的,施主不必谢老衲。”
“太子殿下,你为救我花了不少心血,我心里感激。但您是金贵之身,我不敢奢求您的位份,也不敢拖累您。今后您好好娶一位太子妃,就
陆令姜笑道:“朕悄悄的。”
之所以不遣人帮忙,是他内心那点阴暗的占有欲和洁癖在作祟,她独独送给他的物件,不想经任何其他人的手,玷污了玉坠,独一无二的心意。
刚刚踏入重华宫的大门,便闻到一股忽浓忽淡的药味,越往里走越强烈。他下意识蹙了长眉,脚步越来越沉,抿紧嘴唇,直到来到内寝,瞥见脸色苍白的她。
方才的微笑,也凝滞得一干二净。
他疑色地问:“在做什么?”
怀珠听到这个名字便七上八下,她和妙尘的关系陆令姜不会不知,这几日她已做好了向太子请罪的准备。
谁料陆令姜迟迟没来问罪。
他似胸有成竹,相信了她,又好似只要她嫁给他,他便能宽宥她之前的一切罪责。
怀珠不知,自己这三两重的骨头和朝政大事、江山安稳比起来孰轻孰重。
……
梧园外,白老爷焦急不安地徘徊。天气出奇地冷,呼出去的气变成白雾,双手得不停地搓动才能有一丝热气。
白家暂时没有被抄家,但不允许私自外出。白老爷此番来看怀珠,还是苦苦求来的。自从出了事后,他一直盼着见怀珠一面,一直没有机会。总归都是姓白,白怀珠虽然从白家搬出去了,终究是一家人。
待太子一出,白老爷立即上前,“殿下,求您保臣女一命,那孩子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陆令姜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这父亲,忽然有良心了。”
第68章
梳妆
太子走后,怀珠一人在梧园。
她现在的处境和死囚差不多,只是不用蹲牢狱。死亡的阴影仍时时刻刻笼罩着她,每晚殚精竭虑地做噩梦。
陆令姜去吻她她竟还挣扎,他便固定住了她两只纤纤玉手,垂首再去觅她的唇。刚买的香料悉数滚落,被两人的动作随意踢到一边,差点洒落遍地。
门没关,外界的潮气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