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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帮的渔网缠住她脚踝。赫连漠折返时被钢叉划破腰侧,血雾染红三尺内的河水。白傲月拔出簪中暗刃割破渔网,反手将银簪捅进偷袭者眼窝。簪头的梅蕊在水底绽开,毒粉化作气泡迷了追兵视线。

  礁石群在月光下如巨兽獠牙。赫连漠将她推上湿滑的岩壁,玄铁匣磕碰出空洞回响。白傲月拧着衣摆时,发现礁石缝隙里卡着半块残碑,拓印的“赤鹰”二字被藤壶覆盖。

  “这里是”她摸着碑上剑痕,突然头痛欲裂。赫连漠用匕首撬开礁石底部的铁环,锈迹斑斑的暗门涌出陈年血腥气:“白家军的埋骨处。”

  密道石壁插着火把,赫连漠的伤口在幽绿火光下泛着诡色。白傲月撕下裙摆给他包扎,发现他腰间旧伤溃烂处爬着晶蓝丝线——是漕帮水鬼用的河豚毒。

  “还有三刻毒发。”赫连漠突然咳出带冰碴的血,“玄铁匣第三层有解药。”白傲月开匣时割破指尖,血珠滚在层叠的婚书上,竟让夹层的暗格弹开。玉瓷瓶旁躺着支银臂钏,刻着“赠吾女傲雪”的簪花小楷。

  记忆轰然倾塌。白傲月颤抖着戴上臂钏,冰凉的银圈突然收缩扣住骨肉。赫连漠眼底映出她逐渐清晰的容颜,与当年城楼上挽弓的白傲雪重叠又分离。

  “阿姐的臂钏”她将解药灌进他齿间,“为何在我这里?”赫连漠咽喉滚动咽下药丸,突然翻身将她压在石壁上。火把爆出个灯花,照亮他眼底翻涌的痛楚:“因为那日城破,替你系上臂钏的本该是我。”

  地道深处传来铁器刮擦声。赫连漠吹灭火把,在绝对黑暗中握住她的手:“漕帮在找白家军的虎符,就在”话音被破空箭矢打断,白傲月循声甩出臂钏,暗器扎入**的闷响与记忆中的雪夜重叠。

  当火把再次亮起时,他们已退到军械库的断龙石前。赫连漠转动壁灯机关,尘封的兵器架后露出具水晶棺。白傲月抚上棺盖的瞬间,后颈疤痕突然与棺中女子额间朱砂痣同时发亮。

  “白傲雪\”她望着棺中与自己别无二致的容颜,看赫连漠将玄铁匣放在棺脚。虎符从匣中升起的刹那,地宫各处机关同时启动,漕帮追兵的惨叫声在甬道回荡如幽冥鬼哭。

  赫连漠突然挥剑斩向水晶棺。白傲月徒手抓住剑刃,血顺着剑槽滴在虎符上:“你早知阿姐的尸身在此?\”虎符迸发的金光中,她看见他眼角滚落一滴泪,坠地化作冰珠。

  “虎符需用至亲血祭。”他剑尖转向自己心口,“白家最后的血脉,该活着。”白傲月却夺过剑刺向棺中人身躯,水晶炸裂时虎符骤然黯淡:“白家军魂不需要活人殉葬!”

  地动山摇间,赫连漠拽着她跃入暗河。湍急的水流中,白傲月看见阿姐的衣袖缠住自己脚踝,那抹红色最终被漩涡吞噬。浮出水面时,漕运衙门的官船正在下游收网,船头站着摇折扇的锦衣客。

  “活着。\”赫连漠将虎符塞进她中衣夹层,“去临州找卖桂花糕的哑婆。”他吻去她眼睫上的水珠,反手挥刀斩断连接彼此的绳索。白傲月抱着浮木漂向支流时,最后看见的是他玄色身影撞向官船火药的决绝。

  桂花蜜顺着石臼边缘缓缓流淌,哑婆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白傲月腕脉。后厨蒸笼喷出的白雾里,老人浑浊的眼珠泛起奇异金芒:“当年送嫁队伍里有三十六个死士,如今还剩几个?”

  铜盆里的水面映出白傲月煞白的脸。她腕间守宫砂遇到桂花蒸汽,竟化作朱砂泪滴向掌心蜿蜒。哑婆舀起半勺金箔面糊倒进模子,突然哼起北境哄婴孩的夜曲——正是赫连漠发烧时常哼的调子。

  “婆婆认得这个吗?”白傲月扯开衣领露出月牙疤。哑婆手中的糕模突然坠地,裂成八瓣的糕体渗出紫红果酱,甜腻中混着血腥。老人颤抖着从佛龛摸出半块虎符,缺口处与她怀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子夜打更声传来时,白傲月在厢房嗅到焦糊味。她赤脚摸进厨房,见哑婆正在烧写满契丹文的羊皮纸。灰烬中残存的“换魂”二字触到月光,突然在她掌心灼出青烟。哑婆转身露出脖颈的蛇形烙铁印,正是漕帮处置叛徒的标记。

  “吃。”老人将桂花糕强塞进她齿间。白傲月咬到硬物,吐出来是枚生锈的铃舌——与面馆风铃的缺口完全契合。糕体里的金箔在胃中灼烧,她突然看见十岁生辰那日,赫连漠作为战俘被押进白府地牢的画面。

  暴雨来得蹊跷。白傲月被雷声惊醒时,哑婆正在院中刨树。腐烂的桂树下埋着青铜匣,匣内胭脂盒里封存着干枯的并蒂莲。花瓣间夹着褪色的庚帖,男方生辰赫然是赫连漠被白家收养那日。

  “二姑娘当年亲手埋的。”哑婆指甲抠着匣面双头蛇纹,“说要等太平年月再开。”白傲月摩挲着庚帖上晕染的泪痕,突然头痛欲裂。恍惚间看见自己穿着素缟,在赫连漠流放

  北境的囚车上系了朵白梅。

  破晓时分,漕帮的哨箭钉入门楣。白傲月掀开地窖隔板时,哑婆正将药酒浇在守宫砂上。朱砂痣遇酒化作血雾,在她小臂显影出蜿蜒的山川脉络。老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箭,在血雾未散时将她推进密道。

  追兵踹翻糕模的声响在地面炸开。白傲月攥着染血的虎符在暗道狂奔,石壁突然渗出带着桂花香的毒烟。她想起赫连漠教的闭气法,却在地道尽头撞见个戴青铜傩面的男人——他握着赫连漠从不离身的银匕首。

  “阿月。”面具下传来生锈刀鞘般的笑声,“你果然还认得回家的路。”男人摘下面具露出烧毁的半张脸,完好的那侧眉眼与赫连漠如出一辙。白傲月后退时踩到机关,头顶石板翻开竟是白家荒废的祠堂。

  牌位积尘中有块簇新的长生牌,朱笔写着“爱女白傲雪”。供桌上的香炉突然倾斜,露出暗格里带牙印的合卺杯。白傲月触碰杯沿的瞬间,祠堂梁柱轰然倒塌,戴面具的男人在烟尘中化作当年雪夜递来喜帕的少年。

  “小心!”赫连漠的声音破空而来。白傲月转头见箭矢穿透他左肩,血珠溅在长生牌上竟显出金色符咒。面具男人大笑着撕开衣襟,心口箭疤与赫连漠后背图腾完全重合:“我的好弟弟,替身游戏该结束了。”

  记忆如雪崩席卷神智。白傲月看见大婚当日,赫连漠的孪生兄长赫连灼代弟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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