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6
声里逼近时,白傲月正用银簪挑开盐仓的铜锁。仓内堆积的盐袋下压着整箱青铜弩机,机括上残留的朱砂与她在古战场找到的如出一辙。赫连漠的软剑绞断窗棂,发现滩涂上的盐工正将盐耙换成弯刀。
地窖里的咸鱼桶散发着恶臭,白傲月却盯着桶底暗门的水渍。赫连漠用剑鞘敲击砖墙,回声显示夹层里藏着条水道。两人刚撬开青砖,老灶头嘶哑的嗓音突然在头顶炸响:“贵客倒是会寻门路。”
暗河水流比海上更刺骨。白傲月攥着发潮的火折子,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箭孔。赫连漠突然将她扑倒在筏子上,三支弩箭擦着后背钉入木筏。漂过第三个弯道时,前方出现了微光,却是整排倒垂的青铜矛尖。
“闭气。”赫连漠割断筏绳的瞬间,白傲月已含住芦管。两人沉入水底的刹那,矛阵扫过水面,斩断的芦管随波逐流。白傲月在水下睁开眼,发现河床铺满刻着星图的石板,与她罗盘背面的纹路首尾相接。
逃亡的第八十一天,他们从排污洞爬进官仓。赫连漠的剑尖挑开霉变的米袋,露出底下用朱砂封口的密函。白傲月突然按住他手腕:“米糠里有蛊虫。”话音未落,整座粮仓突然颤动,成群的尸蟞从地缝涌出。
州府衙门的更鼓响到三更时,两人正倒挂在房梁上。白傲月的银针钉住巡夜犬的咽喉,赫连漠的剑鞘已撬开机要房的铜窗。月光照在案头未干的朱砂批文上,赫然画着他们七日前在盐场的身影。
“寅时换防。”赫连漠蘸着砚台残墨在掌心画图,却发现墨里掺了追踪香。白傲月碾碎案头的龙脑香,将香灰抹在两人鞋底。跃出高墙时,追兵的猎犬正在巷口打转。
古渡口的残船飘着腐木气息。赫连漠割断缆绳时,白傲月正往罗盘表面涂抹蛇油。追兵的火把照亮江面时,他们的小船正卡在沉船桅杆间。白傲月突然吹响骨笛,受惊的江豚群撞翻了追兵快艇。
漂到第七个河湾,他们在芦苇荡里发现废弃的烽燧。赫连漠用剑削开生锈的门栓,白傲月却盯着墙角的灶灰——有人三日前在此过夜。二楼瞭望孔的视野里,江面突然出现五艘收帆的官船。
子时的露水凝在箭垛上。白傲月用体温焐着发潮的火绒,赫连漠的剑在地面划出新路线图。突然炸响的破门槌震落梁上积灰,追兵的重甲在石阶上踏出火星。白傲月将最后一把醉鱼草籽撒向火盆,浓烟中赫连漠的剑光绞碎了最先冲进来的三重铁甲。
逃亡的第九十七夜,他们在溶洞休整。白傲月捣药的石臼突然崩裂,露出藏在夹层里的羊皮卷。赫连漠用剑锋挑开霉变的火漆,发现竟是十年前边军失踪的布防图。洞外传来猿啼,两人同时望向对方——追兵绝不会找到这个连渔夫都不知的隐秘洞穴。
“戍边军的暗号。”赫连漠摩挲着羊皮卷边缘的齿痕,突然用剑尖在地上画出残缺的狼烟阵型。白傲月将药汁泼在阵型图上,显现出用明矾水写的密文:朱砂铺路,星图为引。
他们在暴雨中翻过秃鹫岭时,白傲月的蓑衣里缝着那卷羊皮。赫连漠的剑鞘拨开毒藤,露出崖壁上人工开凿的栈道。腐朽的木板在脚下碎裂,两人靠着崖壁腾挪,发现栈道铁钉上挂着半幅十年前式样的军旗。
古矿洞里的磷火自动亮起,照见满地生锈的矿镐。白傲月用罗盘测着矿脉走向,磁针在西北角剧烈震颤。
赫连漠劈开结满蛛网的支撑架,露出后面浇筑了铁水的石门。门上二十八宿浮雕的角宿位置,嵌着枚带箭痕的青铜狼首。
“要两个人的血。”白傲月划破指尖时,赫连漠的剑已割开掌心。血液渗入狼首眼窝的瞬间,整座矿山开始轰鸣。他们扑向矿车滑道时,追兵的重弩正在洞口架设。生锈的轨道摩擦出火星,矿车撞破蛛网坠入暗河的前一刻,白傲月看见石门后堆满贴着朱砂封条的青铜箱。
第65章 第65章暗河尽头的瀑布将他们冲……
暗河尽头的瀑布将他们冲进水潭。白傲月浮出水面时,赫连漠正用剑挑起漂浮的青铜箱。箱体表面的星图与罗盘完全吻合,锁孔里凝结着黑红的血垢。当匕首撬开箱盖时,整片潭水突然沸腾——箱内是上百枚用油纸包裹的虎符,印文却是早已消亡的诸侯国号。
“有人在私铸兵权。”赫连漠的剑尖挑破油纸,露出底下并州铁场的印记。白傲月突然将整箱虎符推入深潭,水面浮现的气泡组成残缺的星图。对岸林间惊飞的夜枭暴露了追兵踪迹,两人湿透的衣裳在冷风中结出冰碴。
逃亡的第一百零三天,他们混入流民队伍。白傲月用锅灰掩盖眉眼,赫连漠瘸腿的演技骗过了城门卫。更夫敲响三更时,两人正蹲在刺史府马厩里。白傲月从草料中摸出半袋朱砂,赫连漠的剑已挑开马鞍暗格——里面是盖着刺史印的军械调令。
“寅时马车出城。”赫连漠用马粪在墙面画出车队路线。白傲月将醉鱼草汁抹在粮草袋上,突然发现马槽底部刻着西夜国的咒文。当第一缕晨光射进马厩时,整座府邸突然喧哗起来——刺史暴毙在书房,心口插着带星图纹样的箭镞。
他们驾着粮车冲过吊桥时,追兵的狼烟已在城头升起。白傲月割断挽绳的瞬间,赫连漠的剑刺入马臀。惊马拖着燃烧的车厢撞向追兵,两人滚进护城河,顺流漂向下游的乱葬岗。
腐尸堆里的野狗眼冒绿光。白傲月用骨笛吹出驱兽调,赫连漠的剑正挑开陪葬的陶罐。罐底黏着的竹简记载着诸侯国秘史,末尾朱砂批注的日期竟是他们逃亡开始的那天。远处土丘后传来洛阳铲破土的声响,盗墓贼的火把照亮了半块残碑——碑文正是罗盘背面的星图。
逃亡的第一百二十日,他们在石窟过夜。白傲月用银针封住赫连漠肩头的毒镖,发现镖上淬的竟是古战场见过的朱砂。赫连漠突然挥剑斩断佛头,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匣。匣中丝帛绘制的星象图,与他们这四个月逃亡路线完全重合。
“有人在用我们开路。”白傲月将丝帛浸入雨水,显现出用明矾绘制的皇陵图。赫连漠的剑尖停在标注“殉道者”的位置,突然洞外传来巨石滚动的轰响——追兵用火药炸塌了唯一的出口。
黑暗中的呼吸声格外清晰。白傲月数着赫连漠的心跳,指尖摸到岩缝里渗出的泉水。当火折子最后一次亮起时,他们发现洞壁的千佛浮雕都指向同一个方位。赫连漠的剑刺入主佛眉心,整面石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灌满腐水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