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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
汪橙又说了好久,发觉白似锦很少回应, 这才意识到她情绪不太对。她时不时点开手机看时间,像是在
焦虑。
她为什么会焦虑?汪橙更加奇怪了。
汪橙高中时在学校注意到她, 就是因为她身上遮不住的骄纵和锐气,走路时总微扬着头, 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如今,汪橙觉得她判若两人, 身上的锋芒敛起,忧伤的情绪很容易让人感知到。
“你怎么了?”
汪橙试探。
“没什么,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白似锦笑了笑,嘴角只是微微上扬,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
“我和你一起回宿舍吧。”
“不用,我在外面住。”
说完,她拿起包匆匆离开。
来到学校门口,看见沈确在路灯下等她,她不由加快脚步,跑到了他跟前,拽了他一下。
她开心地笑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结束了?”
“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
回家后,凌晨一点,白似锦坐在床上,身上盖着毛毯,无所事事地拿起书看。暖黄的灯光打下,很舒服的感觉。
沈确刚洗过头发,正用电脑回复邮件。
等到一切处理完后,他摁灭了自己这边的灯光,来到床边,自然地将她揽入怀中。
“还不睡?”
“嗯?”
她抬头看他,刚才看书入了神,现在才想起时间。
“我睡不着。”
他轻轻抽过她的书,插上他做的书签,合上放到一边,接着将灯光调暗。白似锦躺下,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看着。
他戏谑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紧张干嘛?”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她不明白。
近在咫尺,呼吸交错缠绕,淡淡的檀木香味,他刚洗过澡的味道。
看他眼睛亮亮的,毫无困意,她直白地问:“你是想做吗?”
他笑了,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
“只是想和你聊天。”
“?”
他拉过她的手,怜惜地看向她的手腕。新生的疤痕将之前的刀痕完全覆盖,很明显的噬咬的痕迹。都那个时候了还在犟,为了不出声把自己咬这么狠,差点伤到动脉。
现在回想起来,他仍心有余悸。
他温柔地抚向她的后颈,摸到那处疤痕时,怀中人明显一颤,腿伸直蹬了蹬,再明显不过的条件反射。
“可爱。”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你不许这样子说我。”
“今天上课累吗?”
“还行。”
看来他还真的只想盖着被子聊天?她暗暗心想。
“当年我退学之后,开始学计算机,后来因为一个比赛,收到了巴黎关呈公司的offer。”
“空闲时间,我很喜欢一个人去旅行。来到那些白雪皑皑的极寒之地,人很少,思维轻而易举就陷入停滞。”
“起初我很享受这种大脑放空的状态,但事实是,在这种情况下,人很容易陷入到对过去的回忆里。”
“也就是那段时间,我认清了自己对你的感情。”
最最快乐的时光,最最痛苦的时光,他断折的年少时光,竟都与一个人有关。
沈确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认真讲一件事时,娓娓道来。
“你就没有想过,你对我,只是一种执念吗?你心里缺失的东西,一直要靠我来弥补。”
沈确极端的感情,其实她一定程度上能够感同身受。将内心封闭,执念无限放大,这样的状态,她也曾有过。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在疤痕处印下一吻。
“我之前以为,我迟早会变成和父亲一样的人,也是我最讨厌的样子。”
“因为很多事情都不会让我有任何情绪。直到后来遇到了你,你和我一起待在缅北的那间小屋子里,是你让我有了情绪,教会了我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悲伤。”
白似锦心口一沉,竭力想要躲避心底突如其来的异样情感。她推着他的肩膀,一点点地跟他拉开距离。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她声音闷闷的。
“不许离我这么远。”说着,他蛮不讲理地将她搂得更紧。
黑暗中,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沈确忽略了重要的一点,如果可以向阳而生,谁愿意永坠地狱?
尤其是在切实感受过炽热之后。
现在的生活,平静、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