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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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崇润哑声说:“你不是玩具……”

  想起阿兄,缨徽兀自出神,却没有听清。

  也无心思追问,只是哀求:“别纠缠我了,好吗?”

  李崇润了然,这才是目的。

  他默然片刻,又摇头轻笑。

  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竟有落拓沧桑的气质。

  “阿姐……”

  他要说什么呢?他的抱负?他的绸缪?

  还是许诺给她名分荣华?

  什么都好像没有意义。

  李崇润有时想,为什么他要生得这样晚呢?

  若是早出生十年,再在这时遇上缨徽。

  他有身份权柄,可以肆意纵容宠爱她。

  为她打破一切藩篱规矩,让她自在满足。

  恍然发现,原来他骨子里是和长兄一样的人。

  贪权、好色。

  他们李家的血统真是下贱且卑劣。

  李崇润不再为难,默默地推门离开。

  他走后,缨徽在芜房里坐了一刻。

  收拾好心情,才带着白蕊和红珠回到自己的寝阁里。

  她今日还要宴请王鸳宁。

  得了陈大娘子的济,桐花台的侍女小厮很殷切,拿出了世所稀有的柴窑盛放瓶花。

  主菜是笋鲊和鹌鹑茄,配盐瓜菽,酒是富石平冻春。

  王鸳宁如约而至。

  拉着缨徽的手寒暄几句,各自落座半月笙蹄。

  “之前每回见面,身边总是许多人,早就想与王姑娘亲近,只是身子不争气,前些日子病了,险些困在庄子里回不来。”

  缨徽提起酒樽,先干为敬。

  王鸳宁回敬,笑说:“可巧了,前些日子我受了点伤,也卧床静养,咱们姐们倒是同病相怜了。”

  “呀。”缨徽道:“妹妹有伤,还是别饮酒了。”

  王鸳宁早就饮尽:“一点轻伤,我自幼习武,哪就那么娇贵了。”

  虽然这样说,缨徽还是坚持让侍女将酒换成了蒙顶茶。

  王鸳宁初来幽州,身负重任,向来广交善缘。

  她知缨徽来历,又是都督身边的新人。

  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有心讨好,说了几句俏皮话哄她。

  两个年轻姑娘闲聊,自是天南海北。

  缨徽有心引导,话头终于落在了定州。

  “皇室式微,但到底是正统,这些藩镇诸侯怕成为众矢之的,谁也不肯做易帜的第一人。倒是檀侯雷厉风行,敢想谢氏下手。”

  王鸳宁说起家乡往事,不免忧心。

  缨徽半真半假,循序善诱:“我昨夜听都督说了些定州的事,他好像十分头疼呢。”

  王鸳宁叹道:“谢氏经营定州多年,善名远播,据说是当地百姓伙同谢家府军合力将谢家大郎君救了出来。那谢氏大郎有心报家仇,可朝廷惧怕檀侯势力,被迫承认谢氏谋逆。上京自然去不得。环顾左右,也只有幽州的势力勉强可与檀侯抗衡。”

  是吗?

  缨徽鄙夷:李崇清像是吓破了胆,又迫不及待献妾,实在窝囊。

  她眨巴眼睛:“谢家大郎也真是糊涂,都督对檀侯忠心耿耿,岂能容他。还不是被抓,也不知能活几天。”

  王鸳宁惊讶于她的消息灵通。

  宅院内小小妇人,知晓军政要事,只能是都督说的。

  还真是正得宠。

  她更要献殷勤,管它真假,反正听着玄妙。

  压低声音道:“外间有谣言,谢世渊之所以敢来幽州,是幽州有人接应。”

  缨徽搁在食案的手颤了颤,状若不经意地一笑:“那这人真无用,眼睁睁看着谢世渊被抓。”

  王鸳宁眉眼间颇有些高深:“不知娘子可否知晓昨夜的事。”

  缨徽故意轻飘飘地说:“不就是章德门被烧,左营路大军受到神秘兵马攻击嘛。”

  王鸳宁道:“诏狱就在左营路军营附近,若谢世渊还被关押在那里,恐怕如今早就被劫走了。”

  缨徽想起昨日府院里的惨叫,心突然怦怦跳起来。

  “可是。”

  缨徽有些想不通:“既然人已不在那里了,为何还要攻击左营路?”

  王鸳宁笑了笑:“我们兵家有一策,叫敲山震虎。不管背后之人是谁,可真是够嚣张的,全然没把都督放在眼里。也难怪都督震怒,接连罢免了好几个驻营大将。这等无用之人,留着做什么。”

  缨徽命人撤下冷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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