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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党的嘴。
太傅看着齐扶锦,头都疼得厉害,“这样能对吗?许闻他也是无辜的,况说,他不是没有同僚,不是没有党羽,等到这件事情压不住了,往后又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去杀尽天下人?”
他有些无法理解,“殿下难道就不能仁慈一些吗?”
太傅开始回忆起从前在文华殿的教学,他难道没有教导他“仁善”二字吗?
又还是说,他偷懒了,落了这最重要的两个字?
可齐扶锦听到这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面上的表情淡了下去,近乎冷笑,他道:“还不仁慈吗?太傅,若是不仁慈,还能只死一个许闻吗?午门现在都已经在排着队砍头了。”
他从前难道还不够仁慈吗?
可仁慈是利刃,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太傅被他这样刺骨的话说愣住了,他憋了许久,眼睛瞪圆了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了话,“你你知不知道,如果天一直不下雪的话,会怎么样?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齐扶锦摇头,叹了口气,“太傅说我不够善良,看来你还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如果天一直不下雪,那就多死几个人好了。”
不下雪?那就用血肉去换来一场瓢泼大雪吧。
太傅彻底给他这话说得开不了口了,他最后只道:“那殿下,就保佑老天爷站在您这一边吧,切莫覆水难收。”
太傅已经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去告老还乡了。
他怕自己,到时候自己也得像许闻一样,死在这场皇位之争中。
那太不划算了。
太傅留下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东宫。
齐扶锦视线淡淡落在江太傅的茶盏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过喝过一口。
他拿起了对面的那杯茶,什么也没说,倒了干净。
没过多久,喜萍从外面进来了,还领着沈绥华,沈绥华面上泛苦,看样子也不是想自己来的。
上次的事过后,两人约定好演戏,一起诓骗国公爷。
既说好了,戏也总得做下去,他疑心本就重,演不好,容易露馅。
这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了吗,街上热闹,国公爷就让太子和她去街上逛逛。
沈绥华见了礼,而后就对齐扶锦道:“祖父说就快除夕了,街上热闹得很虽然也没明说吧,但意思也就是让你我去逛逛街,增进增进感情。”
等到了除夕夜,宫里面还要忙,齐扶锦怕是更没时间,肃国公这才催着沈绥华提前两天出门。
齐扶锦明白沈绥华的意思,这些戏,该做的还是要做。
也总比真的去娶太子妃好。
他也没说什么,应得爽快,“嗯,那晚上出去吧。”
两人没话好说,沈绥华犹疑了片刻后,还是扭扭捏捏开了口,“要不让表妹也一起吧”
光他们两个人逛街,那得多没意思,多干巴啊。
沈绥华光是想想都觉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还是叫上个人一起比较好吧。
齐扶锦正也有此意,想到了上次沈舟裴送给齐溪梦的胭脂,心中又有了其他的想法,他让人去喊了齐溪梦过来。
*
前段时间因着许闻被杖毙一事,京城中的氛围一下子好像被凝结到了冰点,不过快过年了,那压抑的气息终于被年味驱散了些许。这是李挽朝在京城过得第一个年,越是到除夕夜,街上就越是热闹。每家每户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挂满了一整条街,大家的脸上都带着难得的喜气。
快到傍晚,天边的亮光逐渐褪去,火红的晚霞降临人间,和泛着红的灯笼相互映衬。
李挽朝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是中秋,那个时候刚好碰上灯会,街上最是热闹,现下临近过节,喜庆程度不亚于中秋。到了年关,晚上的宵禁时间也延晚了一个时辰,李挽朝和知霞打算一会关了店门去街上逛会再归家。
再过两天到了正旦,店里头也该休息了,李挽朝用红纸装了些银钱分给了店里头的几个姑娘。
店里头的掌柜是个中年妇女,性格随和,李挽朝平日里头都喊她“黄大娘”,她也是方濯介绍来给她的,和先前见过的黄掌柜是夫妻,黄掌柜听说东家的外甥女来开店了,便把她招呼来一起帮忙了。除了黄大娘外,另外两个都是比李挽朝年岁还小一些的姑娘,年级不大,性子活泼,话也多得很。
这会快到了晚上,李挽朝分完了利市,她们收到了之后高兴地都说了好一会的喜庆话,店里面一派祥和。
黄大娘这会也刚好理完了手上的账,正和李挽朝在台前闲话。
她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问李挽朝道:“我听我家那位说,姑娘不是京城人,今年过节,不回老家了吗?”
一开始的黄大娘喜欢喊李挽朝“小东家”,李挽朝纠了好久,终于让她改了口。
再过两天都除夕了,黄大娘见她还没动身,看这样子应当是留在京城不离开了。
李挽朝的手上拿着近日卖得不大好的一款口脂,一边看,一边回着大娘的话,她点了点头,道:“不回去了,从前还没京城过过年,今年还是第一遭。”
黄大娘笑,她问她:“姑娘老家是川溪人?那是在南边吗?离这远吗?过年的时候也和京城一样热闹不?”